“請問,你知道煉殿下在哪裏嗎?”我不清楚這麼稱呼煉是否合適,於是小聲說。而我一靠近欄杆,那名女子便立刻恐懼地縮進牆角,全身顫抖,滿臉痛苦。
“請不要用燈。”她的麵容因痛苦而扭曲。她咬著牙,似乎用盡全身的力氣說。我驚訝,也就在此時,所有人都開始哄鬧。細碎的咒罵聲在我的耳邊回蕩,如同有千根針刺上我的皮膚,讓我茫然不知所措。
“把燈拿開!”其他房間有人吼叫。我知道他們習慣黑暗,但是沒了燈,我怕我無勇氣走下去。這裏的壁燈壞了大半,照明功能近乎於零。或者我應該立刻轉身回去?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不知從那間房間的欄杆內伸過一隻手,來勢迅猛,啪地打掉了我手中的油燈。我驚叫一聲,僵硬片刻就快步往前走。不論如何,我不想立刻離開地下。
即便,我已經很怕……
黑暗,鬼怪妖魔的棲身之處,猩紅之花就此綻放。在虛無的遠方飄蕩著妖冶的笑,似在慶祝一場狂歡。
燈滅的一瞬所有人都沉醉了,瀕臨崩潰的吼叫立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享受的喟歎。我能感受到無數隻手,像觸角一般在黑暗中一上一下地飄蕩。他們想碰觸我的發,拉扯我的裙子。我隻是極力躲避,即便知道他們行動受限,還是會有錯覺,仿佛那一雙雙收會將我引向無盡的地獄。
偶爾會被拉住,在黑暗中,這些囚犯有敏銳的洞察力。他們拉到我的頭發,就會立刻扯住我的胳膊,若躲閃不及,就連脖子也會被扼住。就有囚犯掐著我的脖子,將我拉扯至緊貼欄杆。他的力氣很大,再加上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很快便被牢牢固定住。我以為他們隻是好奇,但事實似乎並不是如此。
“在上麵活得很好吧?小姐,你的皮膚十分滑嫩。”那是充滿戲謔的低啞男音。他冰冷的指爪劃過我微微顫抖的頸動脈。我背對著他,身後寒意四起。
“既然有膽量到這裏,就讓我來磨磨牙吧。”在一片認可般的低笑中,抓住我的男子一聲咆哮,一口咬上我的脖頸,令人暈眩的劇痛排山倒海般的襲來。
“天!居然是苦的!”男子忽然怪叫一聲,猛地推開我。我不停地抽氣,趁這個當口,踉蹌著向前跑去,一心隻想離開這裏。人們小聲議論開,而我無心顧及,我隻知道,我受了很重的傷,且無能力治愈。是的,我擁有獵人的血,劇苦無比。這也是我獨自一人敢來地下二層的有力砝碼。然而即便如此,我還是有理由驚恐萬分,如若再出現一個瘋狂的血族,我定會在這裏血流成河,死得妖冶而荒唐。
越想越怕,我加快速度,麵前是無止盡的甬道。不知從何時起,兩旁的嘈雜聲隱去,囚犯們又將黑夜化為死寂,就如我剛來一般。這裏充滿邪惡,有時卻莊重得像個教堂。
這裏關著被地上否認的存在,我想或許,他們是更接近“外麵”的存在。更接近那個……我一直沒有見過而維康新不得不去的地方。
煉究竟在哪裏……有那麼一瞬間,我亦著實困惑,我找他究竟是為了什麼。我們會說什麼嗎……一直住在這裏的人,可以給我的生活帶來什麼希望嗎……
希望,這是個很奢侈的字眼吧。
逐漸,我又來到房門緊閉的地方。這裏像個迷宮,我不清楚下一刻會遇到什麼,會見到什麼。我隻知道跑,生怕再有誰捉住我,也就是這樣,我撞進一個冰涼的胸膛,瞬間忘記了呼吸,以及思考。
一雙冰冷的手,帶著夜的溫柔,慢慢環住我。一切發生得讓我措手不及,卻又如命中注定。
呐,維康新,你是否曾經,想象過,這樣的畫麵?
我欣喜,卻又緊張。我不用猜,就知道。他就是這片混沌的主宰。
到頭來,還是讓我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