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小鎮陷入了寧靜,忙碌了一天的人們,終於陷入了沉默,偌大的小鎮隻有淅瀝瀝的雨聲混著夜貓三兩聲,讓它不至於太過死寂。
今夜的雨格外的大,而大雨的天氣格外適合殺人和安眠。
隻不過前者是幫助別人安眠,後者是自己主動安眠而已。
老毒物剛剛完成了前者,而且完成了好多次,他自認為完成了不錯,除了剛剛那一次,顯得有些失敗,導致了自己被俘。
他現在隻期待自己或者他人幫助他完成後者,因為他確實太累了。他這個年紀確實不太適合江湖紛爭了,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卷了進去,以為能像幾年前那樣力挽狂瀾,結果事到臨頭才發現高估了自己,落得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場。
也許,死亡是一種解脫。
老毒物看著淅瀝瀝的雨滴,不禁回想起了每一張死在自己手裏麵孔,他們也許死的時候是茫然的,痛苦的,不甘的,可是他們終究能平靜地躺在地下,不必再為世間瑣事操勞了。這麼想著老毒物突然覺得殺人這個行業竟然是為了人類謀福利的行業,竟然是為了讓人們獲得終極幸福而存在的行業。
他對自己的本職工作再一次感到了偉大和光榮,但是他現在隻想要一個同樣偉大光榮的同行來了結自己這罪惡的一生。
哎......
他不禁歎氣。
突然一個白玉色的尾巴抽打在他的臉上。
“喂,老蛤蟆想什麼呢?”
老毒物一臉不悅地浮開擋住自己視線的白玉尾巴,看也不看瞅著自己的可愛的白玉色的小狐狸,沒好氣地說道:“哼,思考人生!”
小狐狸卻不依不饒,又是一根毛茸茸的大尾巴搭在了他的肩上,說道:“是嗎?那有什麼感悟,咱倆分享一下唄。”
“哼!老夫跟你一個畜生有什麼可分享的!”
小狐狸怒了,急的跳腳,幾隻大尾巴齊刷刷地抽向了老毒物,嘴裏還念叨著:“這是你跟主任說話的態度嗎?”
白玉尾巴並沒有擊中目標,因為它半路被一隻大手給攔截了。
可是老毒物卻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手捂著胸口,不停地抽搐。
那是主仆蠱發作了,隻有子蠱感受到其寄主任何一絲對母蠱寄主不滿不敬的想法,就會釋放毒素,在其體內發作,讓寄主痛苦不堪。
握住那白玉尾巴的是張爸,他看著在地上疼的打滾的老毒物,皺起了眉頭,看著白玉狐狸說道:“好了,九兒,我們還有正事呢,不用再折磨這老蛤蟆了。”
小狐狸收回了尾巴,鬧別扭似得將頭轉到另一邊,決定兩天不跟張爸玩飛行棋了。這老東西這麼討人厭,人家隻是略施懲戒都不行,真是小氣!
老毒物也不再抽搐,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隻是神情更加落寞,眼神一片死寂。
張爸看見老毒物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說道:“冷前輩,內人多有得罪還請見諒,我們隻是想尋求合作,這種方法雖然過激,但無疑是最穩妥的方法。”
“哼!虛偽!”
老毒物都不想搭理張爸,自己是敗者,早做好了敗者的覺悟,江湖凶險,弱肉強食,是自己年少時就已經明白的道理。
張爸幽幽一歎,繼續說道:“也許冷前輩覺得在下虛偽,但請你設身處地地想想,我們這種境地,也隻能采取這種非常規的手段,才能博得一線生機。”
“我們也隻是為了孩子,我們不想他收到傷害,我們也不想自己的生活遭到破壞,我們隻想安安穩穩地過著普通人的生活,遠離紛爭而已。”
“如果,冷前輩介意這種合作方式,我會等到合作之後就將你體內的主仆蠱取出來可好,從此我們再無想幹!”
老毒物本來還想冷嘲熱諷兩句,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見張爸認真的眼神就想起了冷夜,想起了冷紫兒,於是隻得幽幽一歎,點了點頭。
張爸終於笑了,連忙道:“還請前輩指點,我們下一個懷疑對象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