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卷一 寧有種乎 1 苦命少年(1 / 2)

這,是一個蒼涼之秋。

在這片蒼茫中帶著些許灰沉冷暗的天空之下,布滿了一片連綿不絕、難以望盡的灰蒙色的濃雲,此片濃雲很是陰沉,隻是身處於其之下,便讓人感到了一股沒來由的沉悶,使人的心頭之上縈繞著一種窒息一般的壓抑。

這濃雲看起來很重,壓得極底,似乎想要落入到下方的山脈之上一般,在這蒼涼之秋的壓迫之下,山中那原本還翠綠如玉一般的樹葉之上也染上了一層暗黃,而這片灰蒙的天空亦將這些原本已經帶著些許暗黃之色的樹葉映出了淡淡的灰色,樹木於暗黃之中夾摻著灰色,整片山脈都是如此。

“呼呼——”秋風帶著微微的寒意輕輕吹過,在其吹過之時,在其所經之處,在其所動之刻,一些飄落於泛黃土地之上的敗落樹葉,一些根殘葉缺的雜草也隨之而飄起,被卷向了他處。

千裏暮靄,原本晴空現蒼涼;秋風瑟瑟,卷起敗落愁永晝;幽幽落寞,行盡萬裏無人煙。

這是一條約莫半丈來寬的黃土小路,於小路的中間之處,獨獨的生長著一條狹長無頭的兩掌般大小的草帶,草帶墨綠之中帶著些枯黃,小路長長,前後兩端都望不見盡頭,且扭曲無常,宛如長蛇一般匍匐在地。

小路之上出現了一個黑點,這是一個人,此人就身形來看便隻覺消瘦與單薄,很是嬴弱。

此人是一個少年,看年歲約莫是十四五歲之年頭,其一頭長過雙肩的頭發蓬鬆而又雜亂其中摻雜了不少的碎草之屑,很多頭發都成了一塊塊的團固之狀,這是粘上了泥土所致。

其麵容乏瘦,即便他的臉上沾染了不少的汙漬,也依舊可以看出他臉色的暗黃之態,一雙烏黑的雙目神采黯淡,其間那一種不經意流露而出、也難以掩飾的哀傷與苦楚使人心酸,讓人看到之後心下頓時泛起了濃濃的同情,盡管如此,但他眼中那不屈的堅毅與頑強卻依舊讓人感到驚奇。

他身上的那件長衫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不僅洗得泛白,而且其上皆是色彩各異的補丁,從遠處看,就好像是一隻隻花蝴蝶落在他的身上一般。

他緩緩的走著,也不知他要去到何處,他的步伐並不協調,一瘸又一拐,他的腳似乎受了傷一般,他走的很慢……很慢,雖是如此但他仍是頑強的走著,幾縷寒風吹來,吹進了他那寬鬆單薄的長衫之內,在這略微冰冷的寒風之下,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縮了縮雙肩,深吸了口氣,便繼續的前行。

寒風呼嘯,帶著草屑與落葉漫天的飛舞,四周除了那些空洞的風聲之外,寂靜無音,飛鳥無蹤,人跡難尋,一片死寂。

天有荒涼人蕭瑟,千山鳥飛絕,雲雁隱長空,一人走入秋,悲涼悲涼亦難喻;人隨寒風走絕寂,長路是漫漫,孤空伴一人,獨自過次第,又怎是哀哀了得……

少年在這如絕地一般的地方緩緩的走著,此處,除了寒風之外,無以為伴,使其那瘦弱的背影在此顯得無比的孤獨與蕭瑟。

其慢慢的走著,漸漸走遠,走遠……

千裏長空雲掩去,小路茫茫一人行,是孤,是獨,是愁慘的淒涼……

……

一間茅草屋之內,少年枕著雙手,仰躺在一堆半丈方圓的草垛之上,在他身前的不遠處,一堆熊熊燃燒的赤紅火焰正發出了“呼哧”之聲不斷的跳躍著,顯得尤是的歡快。

他的嘴中叼著一根稻禾,目光雖不是十分的明亮,但是在這火光的映照之下卻是如同星辰一般的閃爍著,其看著那不斷舞動著的赤紅明焰,臉上有些木然,隨後目光變得朦朧起來,一絲憶色閃過其中,漸漸陷入了思憶。

……

一間酒樓之前,一群衣著各異之人圍觀在此,因眾人圍得較為密實,所以在外麵根本看不出中間有著什麼。

“滾,別擋在這裏,妨礙老子做生意。”一聲洪亮的怒罵聲在人群之中乍然而起,將一些圍觀之人都嚇了一跳,有些忿然,不過對方卻似乎很有來有,令一些受到驚嚇之人不敢有何不滿之言語,隻能一忍而過。

在人群之中,圍著兩個年齡不一之人,一個是有些發福,但其衣著卻是尤為華麗的中年男子,他看起來有些油光滿麵,手中的翡翠戒指顯出了他的異常富態。

而另一個則是十三四歲的少年,他穿著一身破爛而且盡是補丁的長衫,他低著頭,伏躺在一條冷硬的青石板磚所鋪成的長街道路之上,散落的長發遮掩住了他的麵容,使人看不起其的表情如何,這般衣著,與乞丐無異,或說,其就是乞丐。

看著那趴在地上的小乞丐,中年人不斷的發出了一聲聲的謾罵,略微肥胖的臉上有著幾團肥肉微微抽搐,如此顯得其很是憤怒,不過既是如此,可是不管他如何的生氣,但是在其喝罵的過程之中,他從未對小乞丐出過一次手,不過這小乞丐之所以會倒在地上,也是先前被他踢了一腳所致,但是他自此也從未出過手,他顯然也是明曉些輕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