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身不由己為生存(2 / 2)

道曰:“無所不容自然無為,心不清淨如何飛升?”

儒曰:“一口正氣養浩然,胸無大氣豈能成聖?”

魔曰:“我自一念起一念休,不瘋魔何以成魔?”

四教皆有其最為核心的價值體係,隻是無論體係如何到頭來都建立在生存之上,就像楊王當初開玩笑對楊文鋒說所:“什麼皆是空,什麼清淨無為都是屁話,若是連肚子都填不飽整天屠刀懸頸的看那些整天嘰嘰歪歪的家夥還有沒有時間胡說八道。“

當初楊繼此話楊文鋒笑罵他是粗人之言,楊文鋒上一世也是一襲錙袍載酒行,一卷書卷笑天下的翩翩公子,自然對這話本能有些抵觸,但是如今想來或許楊繼此話也未嚐沒有道理。

若是有什麼比生存更重要的,那他楊文鋒和楊家何必麵臨如此境地,他又何需落拓江湖八千裏,如今被迫登塔樓呢?

楊文鋒入塔之後開始登塔,一步踏入他的眼前便是一張張笑的猙獰的麵容,而他則躺於泥濘的地上手腳具廢,身上是鞭痕和棍棒打出的淤青,一動之下疼痛刻骨,足矣銘心。

“劉老爺家的狗真的是李石頭偷的?”楊文鋒可以清楚地聽到周圍人群中那些呢喃的低語,他仿佛可以一心多用般對於周圍的風吹草動都能覺察而出,雖然他自身還是躺在地上狼狽不堪隻有半條性命的李石頭。

“他哪有那個膽,是個人都知道李石頭老實的是個石頭,是個人也知道劉老爺家的狗是許六子偷殺的,這不是明擺的事嗎?”

“這李老實平時幫襯我們也不少,要不然替他說句話?”有村民看著躺在泥水中隻能痛哼哼的李老實到底還是有些惻隱之心的。

“你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娘們兒知道什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了,這老實吃虧本就是他自找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這樣的人就是用來頂包欺負的,別和老子嘰嘰歪歪影響老子看好戲,多少年沒看到有人被打成這樣了,看著心裏還真是有那麼一絲不舒服呢?”那農婦旁邊的漢子罵了自家娘們兒一眼隨後繼續扭頭看著地上狼狽的李老實,偶爾還和旁邊的村民笑著指指點點說風涼話,哪有什麼心裏難受的樣子。

“老實吃虧便該如此,這便是這個世道,咳咳……”地上的李老實亦或者是楊文鋒咳著血臉上露出淒厲的笑容。

“娘,那狗不是李叔叔殺的,我見到是那許流氓,他上次還想欺負你的,”人群之中有幼童小聲對著她的寡婦娘親開口,結果話剛說出便被他的娘親捂住了嘴巴,嘴裏隻能發出嗚嗚之聲。

“不該管的不要管,咱們孤兒寡母惹了他們這些人誰能幫咱們,李石頭嗎?”幼童的娘親笑聲訓斥他,同時趕快抱著他離去。

看熱鬧嬉笑的人在這裏持續了一炷香之久,這一炷香的時間之中楊文鋒身在李老實之身當真是受盡了世態炎涼之感。那些嘲弄,那些指指點點,那些竊竊私語都像是一把把尖刀刺入他的心髒,加之這些人都是平日裏和他朝夕相處的村民,這樣一來等同於尖刀之前又塗抹了毒藥,刀刀要命。

天空淅淅瀝瀝下起小雨,因為這雨人群終散,這對楊文鋒來說是無疑是一種解脫。

雨越來越大,最終如同天塌了一個窟窿一般傾盆。楊文鋒想要爬回家中,但是每爬一下指甲都滲出滴滴血,身體的傷口也開始撕裂,渾身被血水泥水包裹。

狼狽痛苦?這個時候就算是最為痛徹心扉的詞都形容不出那種感覺,若是硬要強說那便是被整個世界拋棄,一無所有,想來似乎他從來就什麼都沒有擁有過。

遮天蔽日如珠簾垂下的雨滴在楊文鋒的眼中開始變得如血般通紅無情,他微微揚起頭看著這被雨水倒灌的世界仰天大笑,天上一道驚雷驟然而現,整個世界便如血一般,也不知道是這個世界本身就充滿血淚還是楊文鋒自身滿是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