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弈忽然放柔了眸子,看著沈采采笑道:“怕。我還真怕你一不小心逃走就找不到你了。”
“這三天我會派人來照顧你,你就好好地吃飯睡覺。”說罷羅弈翻開帳篷離去。
“你!”沈采采看著羅弈的背影,在心中將他爸爸的爸爸往上數十八代狠狠的咒罵了一番。
三日後,不知又應該是怎生的一番場景。
慕連城會因為她出來嗎?
“阿在。”慕連城輕輕扶起阿在細聲道,若不是他及時將他帶回,輸以真氣保住心脈,恐怕他早已是死了。
阿在慢慢的下床道:“我沒事。”
冷冷的語氣帶著無限歉意,若不是因為他恐怕沈采采也就不會任由讓公子南帶走。
慕連城知道阿在心中的鬱結,站直了身子,拂拂衣袖道:“夕月國那邊已經傳來消息,一切都已辦妥。”
“真的?”阿在的眸子忽然變亮,若是如此,那麼一切都將會順利很多。
思及此處,阿在又問道:“舒絕呢?他要找的東西找到沒有?”
慕連城搖頭道:“派出的人至今也沒有聯係上阿豆。自從知道羅弈召集了舒家軍之後他便去尋找舒大將軍留下的密章,但是至今也沒有消息。”
“還有三日公子南便會兵臨城下,也不知道舒絕能不能找到密章趕得回來。”阿在不無擔憂的說道。
“朕已派人放出信鴿,希望舒絕能夠看到。”慕連城道。
“那嫂子……”阿在始終是放不下沈采采,還是忍不住問道。
慕連城眉頭微皺道:“恐怕三日後公子南會用采采逼朕現身。”
他太了解公子南,放著沈采采這麼好的人質,他怎麼可能會不用。
“那該怎麼辦才好。”阿在越發擔憂的說道,一激動,胸膛便是一陣劇痛傳來,不由得令他喘息。
慕連城搖頭道:“到時候也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以現在的情況,他斷然是不能夠讓眾人知道他還活著。若是眾人知道,恐怕是軍心不穩。
再則公子南以沈采采相逼,恐怕現身不現身已然是由不得他。
他怎麼能夠看著沈采采被他人傷害。
“醒醒,姑娘該起床了?”
沈采采從睡夢之中醒來,看著眼前的女子立即翻了一個白眼。
這三天她可是看夠了這個“服侍”自己的女子。
所謂起床了,無非就是讓她醒來,然後依然被這麻繩束縛住不能動彈著。
三天,她被捆在這個地方足足三天了。
該死的羅弈其間來看過她幾次,但始終不答應為自己鬆綁。
若是與他的利益相衝突,他最先舍棄的不也是她沈采采。
“我餓了。”沈采采對這那女子說道,不管怎麼樣還是要有精神才能與公子南對抗。
“不用吃了。”公子南忽然掀開簾子走進來,滿意的看著被束縛住的沈采采,遂身後的士兵道:
“將她帶走!”
第一百二十章以采相逼
沈采采恨恨的盯著公子南,想來百妍那樣溫婉美麗的女子,怎麼會有這樣一個殘忍卑鄙的哥哥。
那侍衛聽令,一把拖起沈采采便欲出去。
“慢著。”羅弈忽然走進來,趕走那兩個士兵,一把抱起沈采采,道:“我抱你走。”
沈采采看著羅弈,仿佛是要從他的臉上看出兩個洞來。
終於忍不住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嗎,你若是喜歡我,又怎麼忍心見我在眾目睽睽之下上囚車,任由公子南侮辱。”
羅弈腳步一頓,看了沈采采一眼,瞬間又平複了自己的心情,疾步朝著那囚車走去。
沈采采見羅弈不理會自己,越發生氣道:“羅弈,原來你的愛也不過如此。”
嘲諷的口氣,帶著七分的玩味兒。
羅弈嘴角青筋抽搐,強忍著心中的傷痛將沈采采放入囚車之中。
他的愛她始終無法理解。
他之所以答應公子南用沈采采逼慕連城現身,無非還是不想敗仗,不想永遠的失去沈采采。
忍一時之痛,換一世無憂。
羅弈放下沈采采後,關上囚車,疾步走向前方的戰馬,翻身而上,與公子南一起領著眾人朝著分城出發。
沈采采看著羅弈的背影氣得跺腳。這個羅弈竟然鐵石心腸至此,連一句話都舍不得說。
沈采采看向四周,再看著自己被困在牢固的囚車之中,想要逃出去根本不可能。
這可怎麼辦才好!
隻是,慕連城會出現麼?
初晨的陽光還帶著一些慵懶,柔柔的照在眾人身上,偶爾還會有絲絲清風吹來。
黃鸝起了個大早在枝頭名叫,但在見到逶迤延長的隊伍後,喳喳幾聲,撲騰著翅膀飛向遠處。
隻是再怎麼清亮的風,美麗的景色,也消除不了沈采采心中的著急。
眼見著裏分城便是越來越近!
分城城門緊閉,城上站滿弓箭手與盾牌手,似乎準備著隨時作戰。
而身著一身明黃的阿在,正頭戴龍冠的站在城上正中的位置,一臉嚴肅的看著下麵。
沈采采看著阿在好好地站在那裏,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沈采采急忙的探頭看向阿在的四周,並不見慕連城的影子。
想來他現在正藏身於某個地方看著現在的情景吧。
想到慕連城沈采采心中一陣喜,一陣愁。
為什麼每次都要讓他在她和天下之中做出選擇。
盡管現在他已然不想做這天下的帝君,可總有人逼著他再次挑起這個責任,做出選擇。
沈采采直勾勾的看著分城城牆之上,不知公子南到底是要出些什麼幺蛾子。
在距離分城還有一百多米出,隻見羅弈手持馬鞭高高的揚起手來。
眾人見狀,遂停下腳步。
三十萬大軍,即使隻是停下腳步,發出的聲音也是如此的巨大,揚起一層又一層高高的塵土。
那飛揚的塵土弄得沈采采好一陣咳嗽,眼中竟然都咳出淚來。
狂風吹來,帶來陣陣更為強大的清涼。
天空陰雲密布,擋住初升的太陽。
“帶她上來!”公子南忽然道。
沈采采隨即被推倒了公子南羅弈之間。
公子南騎在馬上,與囚車之上的沈采采剛好在同一水平線上。
公子南看向城牆之上,並未看見慕連城的影子,冷笑道:“慕連城今日我公子南要與你決一死戰。你躲躲藏藏的不肯見人,究竟是在怕什麼!”
高亢的聲音擲地有聲,仿佛方圓好幾裏的人都聽得清楚。
隻見眾人一陣騷動,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阿在見狀,雙手負於身後,看向公子南大聲道:“混賬!先帝之名可是你可以亂叫的。先帝早已仙逝,公子南你在這裏亂說些什麼。”
“若是擾了先帝的清淨,朕定然是不會饒你!”
阿在說得是胸有成竹,鏗鏘有力。交談竊語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
公子南看著阿在冷笑道:“你隻不過是慕連城身邊的一個區區近侍,也敢在這裏頤指氣使。”
“慕連城,現在我隻問你一句,沈采采現在在我手中,你到底是肯不肯現身?”
沈采采緊張的看著四周,她突然好害怕慕連城會出來。
他說過他再也不會讓她受傷害。
隻是他現在出來乃是大大的不智,無異於失信於天下,打敗我軍士氣,到時候公子南極有可能是不戰而勝!
“羅弈,先帝已然仙去,你莫要再在這裏胡言亂語!”阿在怒斥道。
公子南冷笑道:“哦?若是慕連城真的是仙逝了,那我現在就立即送沈采采去陰曹地府見他,祝他們做一對黃泉鴛鴦。”
說罷,公子南一隻手越過囚車,徑直的掐住沈采采纖細的脖子。
羅弈見狀,緊緊盯著公子南,生怕他一不注意就傷害到沈采采。
“住手!”阿在立即怒斥,看向羅弈道:“羅弈,帝後沈采采現在已是你的妻子,你竟然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
“任由他們這樣對待她。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
羅弈卻是不理會阿在,隻是看著那支放在沈采采脖子上的手。
公子南冷笑道:“蔚在,虧你還好意思將這件事情說出來。慕連城為了苟且偷生,不也是將自己的妻子拱手讓人?”
“那請問慕連城到底是配不配做一個男人!”
“你!”阿在氣結,冷峻的臉憋的通紅,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公子南大笑道:“慕連城,我知道你還活著,你到底是出來還是不出來!”
“你若是不出來,我立即就掐死她!”說罷,公子南放在沈采采脖子上的手的力氣又大了不好。
沈采采捶打著公子南的手,掙紮的呼氣,大聲道:“公子南!我夫君慕連城早已仙去,你卻還要在這裏對一個死人苦苦相逼。”
“若是你要在這樣汙蔑我夫君,我沈采采寧願一死,將來下了陰曹地府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必定日日纏著你!”
沈采采費力的說道。她這句話其實也是再告訴慕連城叫他不要出來,否則自己寧願一死。
她總是替他做好選擇,因為她實在是不忍心見他左右為難。
而若用她一個沈采采便能換取一個天下的安定,那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公子南瞪著沈采采,知她這是在向慕連城傳遞信號,手上的力氣又加大了些許。大聲斥道:“你閉嘴!”
“慕連城,你若是再不現身,我立馬就掐死她!”
沈采采被公子南掐的再也說不出話來,隻得是掙紮著搖頭,慕連城一定一定不要出現。
“公子南,你快放開帝後。”阿在立即道,見沈采采的臉已然漲得通紅,若是在這樣下去,恐怕是沒命了。
公子南冷笑:“若是慕連城出來了,我自然是會放了她。”
沈采采覺得自己的胸中再也沒有一絲的氣息,腦袋一片昏沉,卻仍是固執的搖頭。他一定不要出現。
沈采采扭過頭看向羅弈,現在也許隻有他能夠救自己了。
羅弈見沈采采求助的眼神傳來,早已是忍不住,一把打開公子南的手。
公子南的手猛然落下,堪堪無疑躲過三枚銀針。
沈采采猛地呼吸一口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公子南恨鐵不成鋼的看向羅弈,低聲怒吼道:“你這是作甚!”
羅弈卻是不理會公子南的暴怒,他差一點便要了沈采采的命!
“你若是真的將她掐死,永遠也不要想著會逼出慕連城。”羅弈低聲道。
沈采采聽著他二人的對話,不知道他們又要出什麼幺蛾子,隨即大聲道:
“先帝啊,你若是在天有靈一定要庇佑我陳國滅了這叛軍,還我國泰民安,繁榮強盛。”
“若是不能,臣妾寧願一死謝罪!生又何難死又何懼,隻要這天下的百姓能夠過上好日子!”
激蕩的話語在每個人心頭回蕩,那陳國士兵皆是一陣。連沈采采這樣的弱女子都知道這樣的道理,他們又怎麼不能更加賣命的保家衛國。
沈采采漫無目的的看著分城城牆之上,她感覺得到慕連城應該就在這其中。
她已然將話說道了這個地步,他一定能懂。
若他真的出來了,倒是白費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公子南卻是笑著將一把劍架在沈采采的脖子上到:“慕連城我數一二三,你若是不出來我就在沈采采身上劃一劍。”
“你放心我不會一劍要了她的性命,我會一劍一劍慢慢劃,直到你看不下去出來為止。”
沈采采斜眼看著公子南猙獰的表情,這個變態竟然想出這樣的辦法來折磨她。
“一”公子南開始數到,眼睛不停的看向四周及城牆上的人,卻還是沒有看到慕連城。
“二”公子南拉長了聲音叫到。
“三!”最後一聲公子南喊得極快。
見慕連城還沒有出來,壓製住心底的怒氣道:“我這第一劍到底是該劃哪裏呢?”
“不如就這裏吧。”公子南忽又說道,揚起劍便要向沈采采後背劃去。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