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秦川之毒
紫藤無奈的搖了搖頭,臉上盡是委屈的說道:“奴婢還沒有靠近書房就被攔下來了,說是王爺今夜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任何人都不得打攪。”
柳含煙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她看著一臉苦瓜相的紫藤輕輕的點了點頭,從她的手中將燉品接了下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木婉清緩緩的從門口走了出來,目光在柳含煙的身上掃過,躊躇了一下之後緩緩的開口:“怎麼樣了?”
柳含煙看著自己麵前的補品,猶豫了片刻之後,抬起頭來看著木婉清,“你先在這裏準備著,我把東西給他端過去。”
書房門口彌漫著一種淡淡的香氣,柳含煙端著燉盅緩緩的靠近,站在門口的兩個侍衛麵麵相覷的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抱拳道:“參見四王妃。”
“起來吧。”柳含煙的眸光幽幽的在他們身上轉過:“王爺的傷還沒有好,我特地燉了點補品給王爺。”
兩個侍衛相互對視了一眼,語帶歉意的道:“啟稟王妃,王爺說過今天不準任何人打攪。”
柳含煙的眸子瞬間瞪得滾圓,她惡狠狠的看著麵前的兩個侍衛,冷冷的嗤笑了一聲:“反了你們都,我身為王爺的妃子,難道給王爺送點東西都不成?”
兩個侍衛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正在為難之際,門內傳來了一道清幽的男聲:“進來吧。”
兩個侍衛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柳含煙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徑直的朝著裏麵走去。
“夫人今天當真是好興致啊。”元澈站在窗戶邊,連頭都沒有回過來,兀自開口,語氣之中似乎帶著一種淡淡的嘲諷。
柳含煙似乎沒有聽出元澈話中的含義一般,她將燉品端到元澈的麵前,一臉諂媚的笑容:“王爺的傷勢還沒有好,臣妾今日特地為王爺準備了補品。”
“哦?”元澈的眉心微微的挑起,他掀開蓋子,一股香氣在整個屋子裏麵彌漫開來,他嘴角微微勾起:“多謝夫人的關心。”
柳含煙一陣心虛,岔笑的將燉品放在桌子上麵,將調羹遞給元澈:“王爺趁熱吃吧,若是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麵對一雙殷切的眸子,元澈的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但是那笑意卻未曾到達眼底,他隨手舀起一勺子放進口中細細的咀嚼著,眉眼逐漸的舒展開來:“嗯,味道不錯。”
柳含煙的嘴角緩緩的勾動了一下,眸子裏麵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她盈盈的朝著元澈行禮:“王爺慢慢吃,臣妾先行告退了。”
元澈看著柳含煙離去的背影,從衣袖裏麵掏出一塊絲絹將口中的東西給吐了出來,他看著自己麵前還冒著熱氣的燉盅,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本王倒是想要看看,你究竟要耍出怎樣的把戲來。”
此刻的院子裏麵是一片寂靜,夜色逐漸的濃重了起來,木婉清在屋子裏麵來回的踱著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柳含煙長長的從口中歎息了一口,她睡眼朦朧的打了一個哈欠:“看來今夜他是不會來了。”
木婉清長長的從口中鬆了一口氣,她的唇瓣呢喃的張合著,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怎麼會這樣。”
柳含煙看著木婉清的模樣,心中不禁閃過一種悲戚的感覺,她伸出手輕輕的在木婉清的肩膀上麵拍了拍,蒼白的安撫道:“來日方長,放心吧,我們還有機會。”
話雖然這麼說著,但是柳含煙覺得自己的一顆心早就已經沉入穀底了。想必秦川的心裏對於她們兩人早就已經有了忌憚,否則的話今日也不會不現身。
此刻她們沒有注意到,遠處的屋頂上麵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正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她們,幽幽的眸子之中似乎帶著一種不尋常的光芒。
城外一座破廟之中,秦川倒在地上,一個黑衣人用力的在他的身上踹了一腳,仿佛是在泄憤一般,德妃蒙著麵紗緩緩的外麵走了進來,她的目光在秦川的身上流轉而過,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意,她忽然伸手用力的朝著黑衣人的臉上拍了下去:“該死的東西,你們差點把本宮的計劃全都打亂了。”
黑衣人往後麵踉蹌了幾步,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臉,看著德妃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敬畏的光芒,他屈膝朝著德妃跪了下去:“屬下辦事不利,還請主子懲罰。”
德妃看著黑衣人的樣子,伸出腳用力的在他的身上踹了下去,口中還念念有詞的說道:“懲罰?你以為你受的起我的懲罰嗎?”
黑衣人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晦暗了起來,他低垂著頭一句話都沒有說,安靜的跪在一旁。
德妃的目光在秦川的身上流轉過,眼神之中多了幾分揣度,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緩緩的開口:“也罷,你先將他身上的毒解了吧,我留著他往後還有更大的用處呢。”
“是。”聽到德妃這麼說,黑衣人哪裏還敢違抗,答應了一聲之後,立刻將秦川的身子扶起來,他從懷中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塞進秦川的口中,不消片刻,秦川的臉色變得通紅。
“噗。”一口鮮血從他的口中噴湧而出,伴隨著殷紅的鮮血,一隻小蟲子在他的血液裏麵來回的蠕動著,貪婪的吸食著鮮血。
德妃的目光從秦川的身上移了回來,風輕雲淡的開口:“他你要好好處置,千萬不可以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是。”黑衣人朝著德妃拱了拱手,背起秦川,身影快速的消失在了天際,德妃抬起頭來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嘴角緩緩的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靨。
她微微的揚起下顎,唇瓣淺淺的勾起,眸光之中折射出一種魅惑人心的光芒,這天下總有一天會落在他們的手中,早晚!
好戲才剛剛開始呢!這看似太平的天下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波濤暗湧……
柳含煙帶著紫藤經過花園的時候,木婉清正坐在荷花池邊啜泣,柳含煙的眸子之中閃過一抹淡淡的疑惑,她朝著身後的紫藤作了一個手勢,示意她留在原地。
“發生什麼事情了?”柳含煙將手中的絲絹遞給木婉清,好看的眸子之中寫滿了疑惑的光芒。
“秦川昨夜墜崖了,生死未卜。”木婉清接過柳含煙手中的絲絹,輕輕的在自己的眼角擦了擦,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難怪昨夜他沒有出現,原來……”
柳含煙的眉心緊緊的蹙著,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墜崖?按照秦川的武藝來說,墜崖發生的記錄實在是太小了。昨天夜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柳含煙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雲霧之中,任憑她怎麼找都理不出半分頭緒,她的手握成拳頭輕輕的在自己的太陽穴上麵敲擊了幾下,眉宇之間帶著一絲淡淡的惆悵。
柳含煙的手搭在木婉清的肩膀上麵,她幽幽的從口中歎出一口氣來:“你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會沒事的。”
話雖然這麼說著,但是柳含煙的心中也著實沒有底,畢竟秦川的情況誰也不了解。
木婉清擦了擦眼睛的淚,勉強的露出一抹笑意,她的眸子淡淡的在柳含煙的身上掃過,正當她想要開口的時候,遠遠的傳了一個小廝的聲音。
“四夫人,王爺請您到書房去一趟。”
柳含煙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的光芒,她的手輕輕的在木婉清的肩膀上麵拍了拍,徑直的朝著書房走去。
元澈坐在書房裏麵,目光幽幽的望向窗外,似乎在思忖著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柳含煙推門進來。
“你來了?”元澈的聲音沒有多大的起伏“昨天秦川墜崖了,你知道嗎?”
“我剛剛聽說了這件事情。”
柳含煙的目光帶著疑惑的在元澈身上掃過,心中暗自的思忖著,好端端的元澈怎麼會跟他提起這件事情。
元澈抬起頭來對上了柳含煙,他的手撐著椅子的把手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柳含煙的身邊,指尖輕輕的在柳含煙的下巴上麵摩挲著,“夫人,我希望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能夠站在我的身後。”
對於元澈來說,柳含煙就像是一本奇書,她的身上隱藏著太多的秘密了……
柳含煙怔住了,她點了點頭,“王爺是我相公,我怎麼會不站在王爺的身後呢。”
“但願如此……”元澈呢喃一般的從口中吐出四個字,看著柳含煙的目光之中意味深長。
他的手輕輕的在柳含煙的肩膀上麵拍了幾下,似乎是在安撫一般的說道:“在這府中,能夠跟木婉清說得上話的,也就隻有你了。”元澈停頓了一下,目光之中閃爍著淡淡的陰霾:“想必這幾日她的心情也不會太好,你好好的陪陪她。”
“臣妾知道。”柳含煙點了點頭,一時之間沒有能夠揣測出元澈的含義。作為一個男人,自己的夫人在為別的男人傷心難過,他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夜逐漸深了,柳含煙躺在床榻上麵翻來覆去,一股淡淡的幽香縈繞在柳含煙的鼻尖,她的後背不自覺的繃緊,目光像是銳劍一般的投向窗外:“誰在哪裏?”
“夫人久違了。”紫郡的聲音緩緩的在屋子裏麵響起,她的一雙眸子像是黑曜石一般在漆黑的屋子裏麵熠熠生輝。
第一百零二章又見神秘人
“你怎麼來了?”柳含煙從床上翻身起來,目光炯炯的看著眼前的紫郡,後背已經沁出了森森的汗水,看來她是該好好的修煉修煉了,否則在這高手如雲的地方,有一天她就算是見了閻羅王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何呢。
“主人有請。”紫郡的聲音仿佛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的一般。
紫郡足尖輕點,身影快速的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柳含煙快速的跟了出去,兩道身影在夜色之中快速的閃過,給這個寂靜的黑夜平添了幾分的詭異。
“主人。”紫郡恭敬的朝著麵前的女子拱了拱手。
那女子輕輕的轉動了一下自己身下的輪椅,一雙眸子上下在柳含煙的身上掃過,唇瓣微微的揚起。
“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雌雄不變的聲音讓柳含煙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被打開了,她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
“你這麼大老遠將我叫過來,恐怕不是為了跟我打一聲招呼那麼簡單吧?”
“哈哈……”那女子仰起頭來哈哈大笑了幾聲,臉上的傷疤將她映襯得有些麵目猙獰了,她的手輕輕的在輪椅上麵拍了幾下,緩緩的開口說道:“王妃果然是快人快語了,那我便直說了。”
柳含煙輕輕的聳了聳肩,目光停留在女子的身上,嘴角微微的勾起,但是那笑意未曾到達眼底就已經消失了:“說吧。”
“我想要跟你聯手對付德妃。”女子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從牙縫裏麵擠出來的一般,她的眼神之中帶著一種濃濃的怨憤。
“哦?”柳含煙淡淡的挑眉,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目光炯炯的看著那女子,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那女子輕笑出聲,眸子閃爍之間流光溢彩,她的手輕輕的在自己的頭發上麵捋了捋:“難道你忘了緋煙湖底的那些東西了嗎?”女子刻意的停頓了一下,目光淡淡的在柳含煙的身上掃過,唇瓣的笑意逐漸加深:“難道你不想要將它們一舉消滅了嗎?”
柳含煙的眸子倏地睜大,“你有辦法?”
“若是你願意跟我合作的話,我自然會將解決的方法告訴你。”
柳含煙的手用力的在衣袖裏麵收緊,她的目光炯炯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你想要利用我?”
“利用?”那女子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仰起頭來哈哈的大笑了幾聲,她推動著自己的輪椅朝著柳含煙縮在的方向靠近,一雙眸子幽幽的看著柳含煙,一字一句的說道:“比你有能耐的人多得是,為什麼我要利用你?”
“你為什麼挑中了我?”
那女子緩緩的從衣袖裏麵掏出一塊龜殼,“並不是我挑中了你,而是我的卦象挑中了你。”
她停頓了一下,眸子幽幽的在柳含煙的身上流轉著,淡淡的出聲:“你現在的這具身子裏麵的靈魂早就已經灰飛煙滅了,若不是因為天命所歸的話,你怎麼會占據這具身子。”
柳含煙的手用力的掐著自己,殷紅的血珠順著她的指縫緩緩滴落下來,在地上開出了一朵朵血花,許久之後才沙啞的出聲,但是目光卻有些閃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嗬嗬。”那女子見柳含煙沒有承認,倒是也沒有惱火,一雙眸子微微的眯起:“你來到這裏是天命,而我找到你也是天命,你願不願意跟我合作也是天命決定的。”
聽到她這麼說,大滴的汗水沿著她的額角緩緩滴落下來,她用力的甩動了一下衣袖,目光幽幽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你想要我做什麼?”
那女子的眸子微微的眯起,開口說道:”我跟你合作對付德妃,雖然有私心,但是最重要的是讓她手下的那些東西不要禍害人間。”她停頓了一下,“我要你進霞飛宮將控製那些東西的令牌偷出來。”
“偷令牌?”柳含煙的眉心緊緊的蹙著:“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東西是用令牌控製的?”
“不然你認為王府裏麵三番兩次的遭到襲擊都是意外嗎?”那女子冷冷的哼笑了一聲,“若是哪天你的夫君不幸中招了,那麼王府之中就再也不會出現這些東西了。”
柳含煙的背後已經被濡濕了,她的胸口仿佛被一塊巨大的石頭砸中了一般,悶悶的,就連呼吸都不甚順暢了。
原來德妃一心想要對付的是元澈?
“回去好好想想吧。”那女子看著柳含煙的表情變化,緩緩的將眸子閉了起來,她朝著一旁的紫郡做了一個手勢:“送夫人回府吧。”
“是。”紫郡做了個揖,帶著柳含煙朝著門外走去。
一陣涼風吹在柳含煙的身上,讓她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
翌日,宮中來了一道聖旨,將柳含煙和元澈給召進宮去了。
背山環水,曦湖位於皇宮的後花園西側,湖水從白天的清澈清幽變到晚上的深邃。夜間的風吹皺了湖麵,蕩起層層漣漪。
今夜的月亮出奇的通透,元澈一襲黑衣,麵容俊秀,負手而立。
“五哥。”身後突兀的傳來一個男聲,聲音軟軟綿綿的,讓人如沐春風。
“皇弟。”元澈回頭對上一張笑意吟吟的臉,陽光似乎從他的笑容裏滋長出來,熠熠生輝。但是他的眸子裏麵微微的有些黯淡,裏麵似乎蘊藏著一些別的東西。
“五哥倒是閑情逸趣。”他挑眉一笑,“皇弟聽聞五哥從江南帶回一女子,甚是嬌豔動人。”
元澈一怔,遲疑了片刻,“你知道了?”
元辰咧嘴一笑,皓齒盡露,“不止我知道了,連父皇也知道了,而且父皇還很高興。也許今天晚上的宴會上就會宣布給你賜婚了。”
“賜婚?”元澈側目一瞪,俊秀的眉蹙起,冷冷的哼笑了一聲:“我府上已經有四位夫人了。”
元辰撇撇嘴,眼底充滿笑意:“父皇賜婚,難不成五哥還想要推脫不成?”
“我……”元澈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卻不知道從何說起,神情一斂。隻得瞪了元辰一眼。
皇宮內,處處張燈結彩。宮中的妃嬪和一些王宮大臣都來了。這熱鬧的景象自然是不在話下的。伴隨皇上的是德妃。高台之下是皇上最喜歡的幾個臣子。
元澈坐在高台之下,與眾大臣寒暄著。
“朕聽聞,你從江南帶回一名絕色女子名喚夕顏,不知道可有此事。”
皇上突然開口,筆直的朝他而來,所有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他站起身,回話,“父皇,兒臣確實從江南帶回一名女子,但……”
“哈哈……”他的話還未說完,皇帝已經哈哈大笑的打斷了他,“好!。”
德妃在一旁笑道:“王爺的府中早就已經有了四房妃子,若是王爺再得一心愛女子,可就圓滿了。隻是不知道這王爺……”
她的眼睛掃過台下一臉似笑非笑的元澈,刻意掩去餘下的話音。
皇帝的眼光冷冷的掃過德妃,“既然皇兒有了心愛的女子,都已經將她帶回府中了,那朕自然不會阻攔。”
德妃的手掩著自己的唇瓣,目光幽幽的在一旁不語的柳含煙身上掃過,嘴角若有似無的勾起:“不知道祥安郡主是怎麼想的?臣妾聽說外界皆傳聞,祥安郡主與王爺琴瑟和鳴,若是貿貿然娶了這樣的女子,恐怕會破壞了王爺與郡主之間的關係。”
柳含煙心中不禁冷冷的哼笑出聲,看來這德妃是故意想要將火頭往自己的身上引啊。
她抖了抖自己的衣袖,抬起頭來用一種平和的目光看著皇上,說道:“男人三妻四妾本來就是平常之事,更何況這夕顏姑娘對兒臣有救命之恩,若是往後可以和夕顏姑娘以姐妹相稱,兒臣求之不得。”
元澈緩緩抬起頭直勾勾的望著高台之上的皇帝,平靜的道:“兒臣的婚事任憑父皇做主。”
“好,好!”皇上大笑著站起來,對著一旁的太監使了個眼色。
那太監取出一早準備好的詔書,上前一步,長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夏氏族女,夕顏,才貌雙全,乃有大家閨秀之範。今天趁此良辰佳景,特此賜婚於端親王元澈為側妃,十日後完婚。欽此。”
太監拖音完畢,台下已經炸開了鍋。
“兒臣遵旨。”元澈從一旁走出來,下拜磕頭。
“起來吧。”皇上擺了擺手,示意穆子辰回到座位上。
“恭喜王爺。”元澈剛會座,一旁便傳來了大臣的道賀之聲。坐在一旁的柳含煙嘴角微微的勾起,笑意卻未曾到達眼底。
她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高台之上滿是得意神色的德妃,心裏仿佛被淋上了一整盆的冰塊,好一個德妃,都已經把探子派到自己身邊來了。
“來人啊,賜酒。朕今日高興,同眾大臣暢飲三杯。”皇上甚是高興,眉開眼笑的。
一旁的太監恭敬的端出一壺上好的佳釀。
那確實是好久,酒香遠遠的飄出十裏之外。
“謝皇上。”眾大臣站起來,端起麵前的酒一飲而盡。
今日的宴會顯得格外熱鬧,君臣暢飲。
酒足飯飽,宴會結束的時候,已是深夜。跪安之後,人群紛紛散去。
元澈和柳含煙並肩而行,元澈側過頭去看了一眼臉色微紅的柳含煙,長長的從口中輸出一口氣來,他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是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第一百零三章亂點鴛鴦譜下的五夫人
“恭喜王爺又要添美人了。”柳含煙的聲音涼薄,從她的話語之中聽不出多少真心的意味。
元澈不悅的道:“你是真心的?”
“自然是真心。”
“難道王爺不是真心娶她?”柳含煙的眉心微微的動了動,眼底泛濫出一種異樣的情緒。
元澈無奈的聳了聳肩:“我早就已經習慣了父皇的亂點鴛鴦譜。”目光停留在柳含煙的身上,頗有些感慨:“你不就是父皇亂點鴛鴦譜點來的嗎?”
柳含煙一怔,隨即眼底閃過一道俏皮的光芒:“但願王爺可以與新夫人琴瑟和諧。”
“嗬嗬。”元澈嗬嗬的苦笑了一聲,眸光意味深長的在柳含煙的身上掃過,他的兩隻手扳著;柳含煙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府中添了新人,夫人身上的擔子可就更重了。”
柳含煙睫毛眨動了幾下,很快就明白了元澈的意思。
想來這夕顏應該是德妃的人無疑了,往後這府中的天平日子恐怕是很難有了。
第二天天氣陰陰的,柳含煙坐在涼亭裏麵看著陰鬱的天色,長長的歎息了一口,夕顏在婢女的攙扶之下緩緩的從遠處走了過來,她款款的朝著柳含煙行禮:“參見夫人。”
“起來吧。”柳含煙虛扶了夕顏一把,目光在夕顏略顯蒼白的臉頰上麵掃過,嫣紅的唇瓣緩緩的勾起:“你的身子現在如何了?”
夕顏垂眸,聲音嬌媚:“多謝夫人關心,夕顏的身子已經沒有大礙了。”
柳含煙伸出一隻手輕輕的在夕顏的手背上麵拍了幾下,目光幽幽的望著夕顏:“賜婚的事情你可聽說了?”
聽到這樣柳含煙這樣說,夕顏盡是委屈的神色:“夫人……”
柳含煙看著夕顏驚恐的模樣,輕笑了幾聲,“你勿怕,我也隻不過是想聽聽你的想法罷了。”
夕顏低下頭,“夕顏自然是不敢違抗皇上的旨意。”
柳含煙頓時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已經蕩入穀底了。這麼說來,就是願意的咯?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胸口的位置似乎隱隱有些微疼。
她勉強的扯了扯唇瓣,目光始終都停留在夕顏的身上,嘴角綻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再過幾天就是婚期了,你好好的準備準備就是了。”
“往後還要請夫人多多照顧了。”
“往後你我之間都是姐妹了。”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柳含煙的臉上卻沒有多少真心的成分,她昂起頭來看了一眼烏雲密布的天空:“天色不早了,夕顏妹妹還是早點回自己的院子裏麵吧,若是著涼了可就不好了。”
夕顏看著柳含煙匆匆離去的背影,原本清澈的美目瞬間就變得晦暗了起來。
王府裏,四處高掛著喜慶的大紅燈籠,綿延一路。今日是王爺大婚的日子,文武百官都聚在王府的院子了。大紅色的絨毯一路從府門口向內堂伸展而去。
夕顏長長的裙擺如牡丹一般拖曳了一地,額前的珠簾微微晃動,隱隱綽綽的擋住了她姣好的麵容。
夕顏走的極慢,但是態度卻泰然,宛然一副大家閨秀之態。
幾百人的喧囂大堂,每個人都把目光逗留在夕顏的身上。
“她很漂亮。”九公主站在柳含煙的身邊看著一身紅裝的夕顏,嫣紅的唇瓣微微嘟起。
“嗯。”柳含煙輕輕的點了點頭,回眸對上元澈若有所思的眸子,她莞爾一笑,笑容之中帶著些許苦澀。
往後她在這王府之中的日子恐怕越發步步為艱了。三個女人一台戲,往後這王府之中不知道還會成就多少戲碼呢!
九公主的手扯著柳含煙的衣袖,清脆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著:“五嫂不吃醋嗎?五哥又娶了一房妻子。往後他陪在五嫂身邊的日子更少了,不是嗎?”
柳含煙的指尖輕輕的在九公主的額頭上麵點了點頭,好氣又好笑的說道:“真不知道你這腦袋瓜子裏麵究竟裝的是什麼東西。”柳含煙停頓了一下,目光在九公主的身上流轉:“往後你的夫婿說不定也會一房一房的妻子娶進門。”
九公主聽到柳含煙這麼說,瞬間就來氣了,她緊緊的扯著柳含煙的衣服,咬牙切齒的道:“若是我往後的夫婿敢跟五哥這般,我定然第一個不會饒過她的。”
柳含煙啞然失笑,她的手輕輕的在九公主的手背上麵拍了幾下,腦海裏麵突兀的浮現出一句句子: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隻是在她現在的這種處境之下,最簡單的東西反而變成最困難的東西了吧?
九公主似乎覺察到了柳含煙的臉色變化,她的手輕輕的在衣袖上麵扯了扯,目光灼灼的看著柳含煙,輕笑一聲:”五嫂放心吧,就算五哥將這個叫做夕顏的女子娶進門來,也定然會好好對待五嫂的。”
“嗬嗬……”柳含煙輕笑了幾聲,看著一身紅衣的夕顏,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這應該就是一個女人最美麗輝煌的時刻了吧?”
九公主晶亮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別樣的光芒,她的手安撫似得在柳含煙的肩膀上麵拍了幾下,聲音壓得極低,神秘兮兮的說道:“當初五哥在江南為五嫂求藥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了……”
九公主的此話一出,柳含煙的心中咯噔的跳動了一下,她的嘴角勉強的勾起,緩緩的開口道:“當初我被冊封為祥安郡主,若是再江南出了什麼事情,這……”柳含煙說到這裏的時候,便再也沒有說下去了,她的目光不自覺的朝著遠處的元澈身上拂去,語氣之中帶著些許哀怨:“王爺恐怕也難辭其咎吧?”
九公主的眼睛瞬間就瞪得滾圓,有些語無倫次的道:“五嫂,我不是那個意思……”
柳含煙莞爾一笑,手輕輕的在九公主的頭上揉了揉:“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