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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五十年,較天地之長悠,不過飄渺一物,夢幻似水,不值一物。

寰宇浩瀚,其始不可知曉,古往今來,蒼茫生於何處,亦是今古無人明了。

方如此,人生百年,不過白駒過隙,從初生至明智,便耗盡了此生三分之一,恍惚再過數十年,便老死而去,化為黃土一屢,更哪知天地奧秘,因果輪回之事。

如此,天地煌煌,日月星辰,朝升夕落。此間生靈生生滅滅,如那滄海桑田一般不知輪換幾何。

那蒼穹之上,無方仙境之說;九幽之下,碧落黃泉之事。流傳於人間,故老相傳,若說有誰人能親眼所見,怕早已是人間口傳仙人魔神之流。

最初之時,有仙人行走於世間,流下無數傳說仙跡,顧而人間百姓隻知曉上有仙界,乃無方之光,卻不知開天辟地,總有相生相克。

自人間之上有三十三重仙界,自人間之下卻是不為人知的寰宇諸淵。

便在地脈極下,透過黃泉,九幽深處,有無邊湮蝕之地,號青冥,蒼寰,羅淵,其名不一,其處浩大,不知比人間廣闊幾萬倍,就是那傳說中的仙家之地,也不及此處。

自人間界以上,下到幽冥,無論仙凡,若要入得此處,非得過那無光天幕,此物乃隨青冥演化而生,上接黃泉死海,漂浮三千弱水。

不計年來吸得無數生靈生前罪果,其中凶險重重,便是有天大神通,入得其中,也生死茫茫。

也正是有這無光天幕的存在,使得此地無數神通廣大,凶狠殘暴的妖鬼魔神困居於此,入不得人間,於是有史至今,三界安然太平,卻有這天然壁障的功勞。

然而無光天幕縱然凶險,卻總有神通廣大的魔神貪圖上界繁華,尋求無數種方法突破天幕,妄求入得上界,逍遙自在一番。

不計年的歲月流淌,無光天幕之中葬得無數大小魔魂,皆是妄圖打破壁障,通往人間的魔神。

直到有一天,有一魔神走便此界,終於在茫茫青冥中尋得在一處無光天幕最為稀薄的地方,由此破開壁障,入得人間。

魔入人間,自是攪成人間一片血海腥風。

如此天帝震怒,派遣仙將下界斬殺妖魔,而後再以仙家神通,降下天罰,以群星隕落於青冥,永遠封死了通往人間之路。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星隕之下,雖是封住了人間與青冥之路,星沙飛塵飄散過後,卻是在此荒涼之地,造就出一片驚豔美麗的星河。

星河之美,無異於九天銀河,星水滔滔,薄霧飄渺環繞,此中雖無生靈,卻是獨立於青冥荒蕪,偶爾透過那星幕,有人間微風吹來,絲絲清涼,驅擾這死幽之地。

便在這美麗的星河之中,茫茫無垠間特立一方頑石,頑石之上長有一株七溟仙姝,葉身七彩琉璃,光曄流轉,顯得卓而不凡。

仙姝自天上而來,自星河現世,它破石而出,受那人間微風吹息,如此傲視星河,默看這青冥幽月輪轉,世間生生滅滅,如此,便不知是幾萬萬年。

直到有一日,亦不知是世間哪一年,天上哪一刻,星河的平靜終被打破。

星河之外,自西方有一魔神攜紫幽煌雷而來,所行之地,便有雷火落下,焚石煮海,萬物皆化為飛灰。

魔神麵如刀削,其神冷如鑄鐵,身材高大威猛,頭髻雙龍盤繞,身上戰甲前雷後焰,肩束兩顆瓔珞環繞,右手虛拖一丈方玉璽,上刻幽冥二字,有鬼首龍身之像。

魔臨星河,卻收足浮立空中,似驚異此地之美,不似青冥,於是緩緩落下,收起幽雷,竟是隻以雙足,步步踏臨星河。

這一走,便是人間百年。

終有一日,魔神將星河走遍,恰臨頑石身旁,撫石而歎:“此間雖美,卻是無一生靈。”魔神似有失望之意,足下幽雷滾滾升騰而起,正要離去,忽感上處微風吹下,有青瑩之水滴落臉旁。

魔神微怔,忽聞異香撲鼻而來,頑石之上霞光閃閃,這滴在臉頰上的青瑩,卻是從那仙姝上滴淌下來的露水,晶瑩如淚。

魔神本自心血皆冷,不知為何看著仙姝獨立於星河之中,寂寞萬年,隱隱生起憐意。他散去幽雷,正襟坐於頑石之上,用手舀起星河之水,細心澆灌仙姝。

仙姝得水澆灌,花瓣愈見晶瑩,漸有靈光閃起,破開層層天幕,映出一片幽霞。

魔神目視仙姝,麵露笑意,慢慢起身,道:“原來這星河百年,隻是為你而來。”他心有所悟,如此便不再停留,足下幽雷升起,雷鳴震耳,衝宵而起,很快便消失於青冥深處。

於此星河之中,除他留下那一方足跡,亦隻有那株仙姝亦如往昔,隨人間微風飄搖。

星河依舊,如此寂靜了千年,西方紫雷再現,正是那魔神再臨。

隻是千年變幻,人影依舊,惟獨身上戰袍鎧甲血汙滿身,手上紅光流淌,亦不知是沾染了多少鮮血。

魔神步入星河,如千年前一般無二,坐在頑石之上,手舀星河之水,澆灌那仙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