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賣我什麼呀,我說過,我隻是醫生。”李醫生依然笑了笑。
“你不但是醫治身體的醫生,而且是醫治靈魂的醫生,我謝謝你救了我的命,還多次開導我,你要是真的相信我,就把書借給我,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泉依然很懇切地說著。
“連毅和小龍也不告訴?”李醫生知道泉最重情。
“我不會告訴他們的,我怕他們受連累。”泉認真地說。
“小夥子,上次我是說過給你書。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李醫生也很認真地說。
“為什麼?難道你不相信我,難道我不夠格。李醫生,我不是衝動,我是真的想走這條路,你知道嗎?我現在彈琴都彈不下去了,連彈《夢幻曲》都會想到林導演,他身上傷痕累累,他被敵人毒打,他經受酷刑考驗。那不是我們拍電影,我們拍電影,人死了,可是戲一拍完,我們又是好好的。可是,林導演還有我的父母和耿大伯,他們死了就再也不能複活了。”泉說著,流下淚水。
李醫生看著他,心裏已經暗自喜歡他了,對於引導泉走上革命道路的事,他向上級彙報過,地下黨也清楚泉的情況,但怕他隻是想換一個環境,因此要李醫生多多考驗他,要了解他思想上的真實想法。
“其實,我也經過激烈的鬥爭,我也怕死,也怕再過監獄生活,更怕像過去逃難一樣,可是,我想,林導演是一個大導演,他什麼都有,他卻放棄一切,為了拍愛國的電影,還抵押房產。而且他,我知道我還不如他,可是,我願意像他那樣。為了我的父母,為了耿大伯,為了所有被日本鬼子殺害的中國人,我就是死也願意。”泉說著,他的眼神堅定起來,好像他已經參加了共產黨。
李醫生撫住泉的肩頭,說:“小夥子,你誤解了,你一來找我,我就知道你已經想好了,可是,我得考驗你一下,才知道你的願望很迫切。我相信你。不過,我說不給你書,是因為你本來就出生在書香門第之家,書還看少了麼?你現在要讀社會這本書呀。”
其實,地下黨的一些領導建議先給泉一些進步書籍,讓他先了解革命理論,可李醫生不同意,他覺得現在革命隊伍中教條主義不少,許多人理論上頭頭是道,可實際上卻很幼稚,他也不希望泉隻知道鑽書本。對於這些知識分子,引導他們參加革命最需要讓他們走出自己的小圈子,先到民眾中去,了解民眾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