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老頭的話,項陽愣了一下,沒想到路昆老爺子在最後的彌留之際交代的竟然是這樣的事情。
“我就是想要托付給你,幫著他們三個找份兒正常的工作,隻要能夠吃飽穿暖就行了,雖然你的年紀比他們都小,但是你見過世麵,認識的人也廣,相信這些都不是什麼問題。”
項陽重重的點了點頭,其實就算老頭不說,二虎他們幾個隻要將來找到了他,他也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多年來,這三兄弟生活在深山中,早就已經和社會脫節了。路昆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個是我留給他們的遺囑,回頭你交給他們就行了!”
路昆說著,從枕頭下麵摸出了一張白紙,上麵寫滿了字跡。紙張已經微微有些泛黃,看來是老頭早就寫好的。
鄭重的接過了路昆的遺書,項陽的心裏堵堵的。小心翼翼的將遺書放進自己的懷中。隻是在他的心中還有一些納悶,老爺子好像關心的隻是二虎他們三個徒弟,可是對於自己的大徒弟楚長壽卻一句話都沒有提起,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楚長壽那個家夥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上,和路昆都如出一轍。路昆擔心三個徒弟無法適應社會,恐怕這個楚長壽更要難以適應吧!
“您放心,二虎哥他們幾個都是有本事的人,我要做的隻是從中牽線搭橋而已,您老就放心吧!”
“嗯,還有個事兒,嗬嗬。”
路昆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時候,臉上就笑成一朵花了,本來就已經溝壑縱橫的臉上,更像是一塊枯樹皮一樣,數不清的皺紋都堆積在了一起。從他的笑容裏,項陽看到了一股壞壞的味道,就好像是一個調皮的小孩子剛剛偷了隔壁的糖果一樣。
“我有個事兒一直瞞著你師傅,哈哈,那個老混蛋,和我爭了一輩子,可是最後還有一個事兒輸給了我。哈哈!”
“呃?”
項陽實在是想不明白,是什麼事兒能夠把老爺子高興成這個樣子。
路昆堅持著撐起了半邊身子,將幹巴巴的嘴唇湊到了項陽的耳邊,好像生怕別人聽到一樣:
“楚長壽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是我自己裝扮的!”
說完路昆重重的躺在床上,嘴裏發出了嘶啞的笑聲。項陽看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路昆,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這,這,怎麼可能?”
終於路昆停住了笑聲,因為剛才的暢快的大笑,讓他本來已經慘白的臉上竟然多了幾分血色。
“當初那個老家夥和我打賭,竟然說看誰能夠先找到合適的徒弟。哈哈,我怎麼會輸給他呢。可是看世間生靈茫茫,找個合適的人還真是不容易。索性我就自己上陣,嗬嗬,裝扮出來一個子虛烏有的徒弟,連二虎他們幾個都被我給騙過去了,哈哈,到現在他們還以為他們的大師兄被我打發出去做事兒了呢?”
愣了好一會兒,項陽才搖頭苦笑,老小孩老小孩,從路昆做的這個事兒上,項陽總算是明白了什麼是老小孩了。
“難怪楚長壽和您老那麼相似,無論是長相還是脾氣秉性,原來根本就是一個人啊。虧得我師傅一直還被蒙在鼓裏。”
“噗,能夠騙住那個老家夥還真不容易,幸虧本門有特殊的功法,可以短暫改變一個人的心跳和脈搏。你師傅他不知道,哈哈,在我剛剛告訴他我找到了徒弟的時候他還不相信呢,他曾經親自探查過楚長壽的脈搏。雖然容貌上兩個人一樣,但是脈搏卻既然不同。楚長壽的脈搏強壯的就好像是一個年輕人一樣,所以老家夥才會上當,哈哈。”
路昆大笑聲再一次在房間中響起,笑得他眼淚都流出來了,能夠騙住方為可,恐怕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情。不過,很快,老爺子暢快的笑聲,漸漸的變得淒涼。
“可惜啊,我隻是騙了他,可是老家夥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他竟然找到了你這個徒弟。相比我那個子虛烏有的徒弟,他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看著路昆鬢角的斑白,莫名的,項陽感到了一陣的心酸。
“唉,您也不要想那麼多,其實我師傅也是沒有辦法才把我抓去做徒弟的,我根本就沒有本事繼承他老人家的衣缽。如果您心裏不舒服,幹脆就把我也當成是您的徒弟就行了!”
“真的?”
老爺子的眼神中綻放出了異樣的光彩,釋懷的笑了:
“有你的這句話我就知足了,唉,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強求不來,一切隨他去吧。你剛才說來我這個空山古觀中要調查事情,趁著我還沒有咽氣,不妨和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