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卿是挨打挨罵慣了的,以前比這狠的有的是,今天照例收了口立著。可不知怎麼,眼淚怎麼擦也擦不完,反而嗚嗚咽咽哭起來。又不敢大聲,隻得用帕子渥了嘴。
這邊老鴇泄了火,想想還是沒推久卿的房門。悻悻地準備回房。久卿不敢挪動,立著等媽媽走。
沒曾想久卿的房門開了。“吱呀”一聲,久卿和老鴇都吃了一驚。兩人帶著各自的驚恐看了對方一眼。久卿快速回身,忙攙了開門的少年。少年依舊籠巾束發,隻穿了交領深衣,未著長衫。汲了鞋倚在門旁,向老鴇笑道:“叨擾夫人這幾日,確實該登門道謝,但在下身子不適,請夫人見諒。”
老鴇摸不清眼前這官人的脾氣,不敢冒然頂撞,隻陪了笑道:“官爺怎麼也病了,哎,官爺錦衣玉食的人,哪裏知道我們這些人的苦楚,也是有一天囫圇日子將就著過一天罷了。”
“哦,是麼?在下剛想遣了小廝雲墨給夫人送金子過去,誰知夫人性急,先過來作踐了她。這是趕著我們走?”
老鴇聽有金子得,眼早已眯成了線,忙道:“官爺盡管住著,怎敢得罪您。剛才是老身教訓女兒,沒曾想讓大人聽見。失了禮數得罪了大人,還忘大人恕罪。”
“原來你這是教訓女兒?少年將門框一拍,怒道:“我看你不惑之年,尊稱聲夫人,不見得戰場上失意,花錢買笑,也要受你這虔婆的惡氣!”
老鴇看情況不詳,忙趴下身去。久卿唯恐少年氣大,崩了傷口,攙著他的手暗中使勁,笑道:“大人休要動怒,媽媽是擔心久卿。如今世道艱辛,受了騙,媽媽心疼。”
老鴇順口接道:“大人體諒。”
少年伸手輕按久卿胳膊,久卿即收了聲。
“在下也知道夫人的擔憂。今天明話說在這,有我在,夫人膽敢再亂來,可不像現在這麼簡單,就是封了這地,遣了你們,也是易如反掌。”
老鴇跪著伏下身子道:“就是給老奴十個膽子,也不敢了。外麵風涼,官爺未穿衫子,女兒快扶進去歇息。”
久卿巴不得扶了他進去,忙道:“大人進去吧,我們粗鄙小人,不值得大人動怒。”
少年道:“慢著,把我小廝雲墨叫來。”
老鴇身邊的丫頭冬雪饒是機靈,搭口到:“他就在不遠處守著,我去叫了來。”
雲墨幾天沒有少爺動靜,傷的那樣重又急忙的逃命以為不可挽回。現在看雖瘦脫了形,卻倚門好好站著,心內一陣熱流亂湧,濕了眼眶,揩了淚跪下:“少爺嚇死小的了。小的都不知道怎麼給老爺給嶽家一個交待。”
久卿聽他這麼說,馬上要穿幫。也沒有法子打斷。急的暗中掐了少年,少年忙喝斷雲墨:“哭哭啼啼成何體統,把金挺拿了來。”
雲墨從懷裏摸索了小包袱出來,遞到久卿這邊。久卿看少年沒有接的意思,隻得自己接過。少年轉頭對久卿道:“等姑娘心情好了分一分吧,隻是這打人的,可要斟酌著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