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雞鳴,氣息尚有。叫了夏蟬,將煮的參湯喂了。從床下暗格取了銀子,久卿未施粉黛,蓬亂頭發下一張慘白的臉,徑直去找媽媽。
媽媽正用飯,看久卿就這麼來見她,嚇了一跳。久卿扶著牆,緩緩坐下:“媽媽,久卿怕是不中用了,上次被皇城司糟蹋,一時想不開,作踐自己的身子。久卿本來孱弱,這次怕是不行了。”
媽媽連忙拿手帕擦了嘴,問久卿哪裏不受用。
“不怕媽媽笑話,久卿昨晚上知道身子不好特意喝了參湯,伺候大人一夜,結果今兒早上就覺得不爽利,少不得給大人說無法再陪他,誰知大人大怒,給了久卿些許銀子。說除了少卿誰也不要。大人是官家人,又是皇城邊上的,若真靠住了,咱們再回那煙粉之地,也不是不能。”久卿麵色愁苦地把放在桌上的銀子推到媽媽眼前。這媽媽看這麼多銀子尚可。聽說了可以回去,高興的從凳子上站起,不住的拍手。
“哎,上次那事也怪媽媽,迷了心竅,倒白白便宜了皇城司那醃臢廝。乖女兒放心,隻要你籠住了這武功郎的心,讓咱們回去。媽媽不管花多少錢也給你治這病。”
“我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急急來找媽媽商量。媽媽認不認得有名的郎中,給叫了來,給女兒略看一看病。大人賞的銀子媽媽拿去用吧”
媽媽看久卿說的肯定,早抱住久卿肩頭,不住摩挲。“呦,我的乖女兒,媽媽可是全靠你了,你這病是媽媽的不好。怎麼好意思讓大人出錢呢,午飯時郎中若不到,讓大人砍了媽媽的頭罷。”
久卿愁苦一笑,道:“還有,順便幫久卿抓點補藥吧,身子吃不消,也難。”
“一定,一定。乖女兒快回去吧,你想到的媽媽早已想到了,就是你想不到的媽媽也為你想到了。一會大人不見人,又要生氣。”。
久卿起身頓了頓道:“另外,媽媽囑咐好了,從此後我的房間任何人不得亂進,包括媽媽您,武功郎年輕麵薄,驚擾了他,別說事沒辦成,連命都沒有了!”
媽媽扶著久卿頭如搗蒜,忙道:“不消女兒吩咐,不消女兒吩咐。”
果然午飯未擺,媽媽帶了郎中來叩門。
久卿隻開了門縫,把郎中讓進來。道:“先生體諒,室內大人有請。”郎中後麵的老鴇慌忙抓住門:“乖女兒,好歹讓我見一麵,上次唐突了大人,還未賠罪。媽媽給你拿了上好的胭脂,這黃白的臉,對大人無禮。”久卿掰了老鴇的手,關了門道:“我這黃白的臉是誰害的!媽媽無禮,還怪罪到我頭上。快回去讓妹妹們伺候好官爺,大人才高興!”
郎中真當小姐病了,等久卿坐了號脈,誰知眼前這身著真紅大百花孔雀小襖,下身淡青長裙,足履繡花芙蓉如麵地纖弱小姐徑直跪了下來,眼淚珠簾似得滾落:“先生當我們這風月場地,都是些汙穢事。久卿有難言之隱。隻求先生能收口,也是這亂世百姓的造化。”
郎中聽久卿說的混沌心內不解,撚了胡子道:“莫非小姐有了身子?”
久卿起身讓郎中:“先生隨我到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