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玄缶汀離,四分天下,大勢暫寧;玄居首位,版圖主東,大南小北;缶眾善戰,地處西南,石城固守;汀遠玄缶,古都酣眠,喜文重商;離水天隔,避世遠居,緣起緣滅;國泰民安日,風口浪尖處,群星爭輝時。
地點:玄國,四方山。
一塊兒奇形怪狀的巨石上,側臥著一個吊兒郎當,翹著二郎腿,叼著枯草的人影,頭發隨意用木簪勉強地固定在頭上,簪子已經有些破舊似乎還帶著些許裂紋,隨著他的呼吸時不時顫巍巍晃動兩下,搖搖欲墜的樣子,不由得讓人擔心隨時會將僅束起的那幾根發絲也一並丟開,仰著頭無聊地看著夜空,打著盹兒。
墨色的天空,群星閃爍如頑皮的孩子,越是安靜的夜裏,越是有人舍不得睡覺。就在這時,灰衣破衫的他卻猛地跳了起來,一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急忙站穩身形,便急切地抬頭看著天空,似乎在找尋什麼。
“剛剛那是什麼?”他口中不由得喃喃自語,麵上卻是一片茫然,那轉瞬而逝的星辰動蕩,難道真的是自己的錯覺?或是無意中做的一個夢?
依舊盯著墨黑色的夜幕,一動不動,雖是沒有說出口,不過卻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地收起了平日裏嬉鬧的樣子。
這片星空,這塊兒天地,似乎一如往常沿著既定軌道行走,卻又似乎有什麼東西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
他仰著頭反複看了很久,突然,猛地重重一拍腦門兒說:“難道是我修行不夠?所以什麼都看不出來?呸呸呸,我這麼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翩翩公子,怎麼可能會實力不夠,都被那個臭老頭囉嗦的,害的我都開始懷疑自己。”
想到這裏,原本還興致滿滿的樣子,一下子便拉下了臉,恨恨地自言自語:“臭老頭兒就讓我大老遠跑來這裏發瘋?鳥不拉屎的地方,就一塊兒破石頭,真是口酒都沒的喝。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好了,還神神叨叨地說什麼天機不可泄露。”雖然這麼抱怨著,卻是不急不慌地吐掉口中叼著的草葉,彈了彈衣擺上的土,準備離開。
這時卻變臉般恢複了之前嬉鬧的樣子,詭異地一笑,倒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竟有些俠風傲骨。
“看來這是要變天啊,還看不出是哪兒,算了算了,反正沒人,不會有辱我大名的。”剛慨歎完,一滴豆大的雨水落在了他的臉頰,像是一滴懸而未落的淚,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嘩啦一下傾盆大雨撲麵而來,在這滿天繁星的日子。
“真是個烏鴉嘴。”他自己罵罵咧咧地抱怨著,似乎完全沒注意到說的是他自己,奇跡地從石頭下翻出一把油紙傘,哼著不知名的歌,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第二天,上山的獵人驚奇的發現,那個弄的村子雞飛狗跳的罪魁禍首,竟然就那麼悄無聲息地走了,村子裏,還喜氣洋洋地慶祝了一番。
第一章
時間:占星曆,味甘十五年,秋。
地點:玄國,歐陽將軍府。
將軍府地處皇宮以南,幾近都城之外,占地百十餘戶,鱗次櫛比間,亭台樓閣雕梁畫棟,白玉石磚雕砌的圍欄,黃綠相間的琉璃屋簷,盡顯奢華,然許是年代有些久遠,華美中更添一份破敗,即便此時已滿是丫頭仆人們穿梭忙碌的身影,依舊掩蓋不住它的清冷。
也不過初晨,細碎的陽光透過斑駁碎了滿地,西北角精致的閣樓中,此刻卻依舊顯得如此熱鬧,始終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啊!”一聲慘絕人寰的驚叫響起,樓前滿池正在覓食的鳥雀,撲啦啦攪碎了一池秋水,眾人還來不及反應,緊接著便傳出“啪!”的一聲脆響,原本的喧鬧便有了短暫的戛然而止。
守在門外的丫頭,似乎對這件事情早有預料,依舊微低著頭,端著盤子的手四平八穩,嘴角卻是止不住的上揚。
鏤空雕花紅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穿著清麗衣衫的俊美“少年”緩緩從門內走了出來,白淨的臉上有一個火紅的巴掌印。
她看到四周憋笑的丫頭,無奈地攤開手,邪魅一笑,如誤入這片冰冷土地的一抹朝陽,莫名帶了些溫柔和生氣,引得丫頭們都羞紅了臉不自然地別過頭,“少年”才大笑著離開。
沒過多大一會兒,那木門再次緩緩打開。
走出來一待自閨中的嬌俏女子,身穿鵝黃色長裙,輕柔煙紗,於皓腕半挽,細細盤成的精致發髻,斜插著鏤空紫玉簪,垂一縷青絲,清麗中帶微微的俏皮,眉不描而黛,眸未言似明,始終微微上揚的唇角,給人一種親切易處之感,雖還有些年少,卻是已經初顯如水淡雅,白玉臉頰上還有未散開的紅暈,舉手投足間,帶來陽光般的和煦。
“三小姐,好。”守在門外的眾丫頭們福禮。
歐陽芸微微點頭,問:“二姐呢?”聲音柔和卻透漏著堅定,不遜皇家之風。
“回三小姐,她在前麵巨石上生悶氣呢。”隴丫頭掩嘴輕笑。
歐陽芸對她這絲毫不覺無禮的態度,不由得秀眉輕皺。
“不過跟了二姐幾天,你也是越發不懂禮數了。”她好意言語警告,語氣卻莫名有些無奈。
“奴婢,知錯。”小丫頭急忙俯身在地,小心地應著,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表情。
“你要知道,你說的她可是你的主子。”歐陽芸自然聽得出小丫頭聲音中的不在乎和不情願,但是卻不得不出言警告,聲音是一如往常的溫柔,小丫頭卻莫名感受到了一分初晨的冷意,悄悄打了個寒顫。
“唉。”歐陽芸隻是輕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畢竟如果依然如此不隻會害了這丫頭自己,真是的,二姐什麼事情都不管,隻知道胡鬧,真是被寵壞了,不過隻要有將軍府一天,她倒是真不用擔心什麼,無奈地搖了搖頭,所以造就了她那副無法無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