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謝謝
寒夜的冷風，呼嘯而過。
直直墜落的恐懼，突襲腦袋，誘人的麵容，酸甜苦辣的回憶，占滿此刻的思緒。
她很想努力去捉住每一張畫麵，但虛弱的身體竟然擠不出一絲力氣。
或許，恐懼到了盡頭的瞬間，她會忘記一切，一切愛與恨，痛苦與執著。
沒錯，她以為。但，生死冊突然改寫了。一陣強烈的力量猛地停止了身軀墜落，不，應該是時間停止了。
雪嵐用力擠出一絲勇氣，睜開了眼睛。
突然，一張久違的臉頰，一張讓人晝思夜想的臉頰竟然近在眼前！
“師傅？”雪嵐驚訝地撐起身體，下意識抱著傲冥的雙臂，“是你嗎？真的是你嗎？”雪嵐不敢置信地捂了捂唇，再怯怯地猜測道：“我死了嗎？”
“笨蛋！”傲冥敲了敲徒兒笨拙的腦袋，解釋道：“這是靈魂要升仙的修煉地方——魂穀，師傅是靈魂沒錯，但我隻是用我的功力停止了你的時間，其實你還是停留在半空中，隻要我一撐不住，你就會掉下去了。”
“停止了我的時間？師傅……你這樣又何必呢……”雪嵐沉沉低頭，莫名的絕望，吞噬了勇氣，“就讓我跟著白下去吧……或許那樣更好……”
話音未完，傲冥已狠狠地摑了雪嵐一巴掌！
“傻瓜！大傻瓜！”傲冥咬牙切齒地盯著雪嵐，眼眶卻蕩漾著兩道晶瑩的波光，“我什麼時候教了一個遇到問題就要逃避的傻瓜出來？”
雪嵐咬著下唇，緊緊凝視著師傅的雙瞳，充溢的淚水，卻不禁崩潰飛濺！雪嵐失控地撲到師傅懷裏，抽泣，掙紮。
傲冥輕輕撫摸著顫抖的靈魂，一字一字，撕心裂肺地問道：“孩子，我知道你一定痛不欲生，但你剩下的時間不多了，終究要做一個選擇。你再猶豫不決，隻會令大家走進更深的深淵而已，白寂……是一個好例子。”
敏感的名字讓雪嵐猛地抽搐了一下，她來不及躲避，一幕幕刻骨銘心的畫麵已刺進心髒。
師傅說得沒錯，再猶豫下去，他們也會變成白寂……
“孩子，我知道你很難選擇……”傲冥擔憂地抱緊雪嵐，身同感受的痛苦，讓堅強的眼眶也滑落兩行淚光。
雪嵐輕輕抽身，抬頭，堅定地凝視著師傅，揚起苦澀不堪的嘴角，“不，我已經做了選擇。”
傲冥一聞，坦然失色，驚訝地看著徒弟，卻無話可說。
“既然兩個都同樣難過，那麼我隻能自私地去選擇，讓一個人得到快樂。”雪嵐像自殺一樣，一字一字，刺骨般的疼痛，狠狠插進自己的心髒。
傲冥專注地凝視了徒弟良久，也無法抗拒雪嵐目光中的堅定，唯有揚起苦澀的嘴角，許下祝福。
沉默的一刻，傲冥的靈魂緩緩消散。
雪嵐閉起眼睛，準備迎接下墜的恐懼時，一陣溫暖而柔軟的懷抱，卻接住了正在墮落的身軀。
神奇的變幻讓雪嵐愕然地睜開眼睛，刹那之間，一張熟悉而溫柔無瑕的俊臉，代替了黑暗。重見光明般的希望，讓悲哀的女子不禁漾開燦爛無比的笑容。
雪嵐不禁伸手撫摸著墜落到自己臉上的褐色長發，此刻的溫柔，此刻的寧靜，宛如天堂。
“謝謝你……”半晌，雪嵐眼睛輕眯，露出貝齒，呼出感激無盡的聲音，“佑司……”
佑司展顏一笑，甜美如畫。
凝視著心愛的女子，佑司還是忍不住放肆地低下頭，親昵的薄唇，輕輕印在刻骨銘心的傷口上。
吻，深如海；情，濃如蜜。
他偷偷地滑落兩行痛貫心膂的淚水，所有的情感與悲哀，漸漸融化在“P”字印記裏。
半晌，佑司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雪嵐的額頭上。
“P”字印記隨隨消散，光潔重回雪嵐的額頭。他很想一如既往地親吻她的眉心，但洶湧的悲哀，霸占了裝載勇氣的膽子。
你自由了……他想開口，但又被喉嚨的哽咽阻止了。
佑司緩緩降落在地上，但他沒有把虛弱的女子放下來，依舊憐惜地抱著她。
雪嵐摸了摸額頭，光潔的感覺，竟讓她流出兩行悲痛欲絕的淚水。
沉默了半晌，二人依舊沒有說話。雪嵐淡然埋頭，輕輕靠在溫暖的懷抱裏。
佑司低頭凝視著她，此刻沉睡的靈魂，安然無恙。
原來，這才是他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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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跳下懸崖的一刻，雪嵐與佑司失蹤了，大家都在尋找他們，卻一直沒有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