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龍這才伸手接過金如意。左手是班指,右手是金如意,麵對曹士彪說道:“謝過二老寨主美意。”曹士彪哈哈一陣大笑說道:“好小子!爹是英雄兒好漢,不愧蕭傑的兒子。”銀龍將金如意放在兜囊之中,控背躬身對上麵說道:“謝過二位老寨主,在下就此告辭。”白老寨主吩咐白義、白俊:“你弟兄二人,仍用二十隻船相送。”又吩咐:“拿我的令字旗,告訴他們,無論本山的頭目與嘍卒及來賓人等,如有阻攔少鏢頭去路者,將人頭割下,掛在船桅上號令。”銀龍又抱拳謝過老寨主,白義在前,蕭銀龍在當中,白俊在後,出了中平寨。傳出號令,二十隻戰船,鼓號齊鳴,九龍山群雄沒有不暗中佩服銀龍的。品格下賤的賊,俱各氣憤不平,然而可不敢言語。
三位英雄出離了東垂花門,順東北漢白玉台階而下,下了中平寨,奔前八寨,處處都有寨主與嘍卒把守,二少寨主一現令字旗,俱各垂手而立。離了北山口,來到河坡,二十隻船上,眾嘍卒垂手侍立,請三位少英雄上船,鼓樂喧天,好不熱鬧。三位小英雄共上一隻戰船,船頭上放著大六人桌,三位俱都落座。第一通作樂已畢,二少寨主吩咐開船,嘍卒們哪敢怠慢?搖槳櫓,奔竹城而來,出離了竹城一裏多地,到了裏閘口,閘口上有一百名嘍卒,隊伍甚是整齊。二少寨主展開令字旗說道:“守閘的頭目,我弟兄奉老寨主之命,送蕭少鏢頭出去,急速開閘!”嘍卒頭目大夥一看,令字旗招展。闔山的寨主與嘍卒,無論大小人物,沒有不敬這杆令字旗的,守閘的嘍卒頭目吩咐嘍卒,趕緊絞起千斤銅閘,二十隻戰船魚貫而行。此時蕭銀龍留神詳細觀察,弟兄三位喝著茶,銀龍問道:“二位兄長,此閘是風磨銅打造的嗎?”二少寨主答道:“非也。裏麵是木頭,木頭之外有鐵板,鐵板外是風磨銅葉。”銀龍問道:“二哥,這道閘門有多大分量呢?”二少寨主白俊說道:“不到兩千斤。”說著話來到二道閘口,令字旗一展,仍然開閘。銀龍問道:“這道閘口有多重的分量?”二少寨主說道:“千斤有餘。共合十二道閘口,裏外兩道閘口俱都加重,約有兩千來斤;當中十道閘口,俱都是一千來斤重。裏外二閘各一百名嘍卒把守,當中十道閘各三十人把守,俱都弓上弦刀出鞘,晝夜防範。兵刃俱都是七股漁叉,鐵蒺藜錘。”蕭銀龍一看,鐵蒺藜錘的錘頭俱都有飯碗大小。弟兄們談著話,過了十一道閘。來到了外閘口,三位英雄坐的這隻船,停在閘口南麵,等候那十九隻船。工夫不大,十九隻船俱都來到了,船頭向東,二十隻船雁排翅排開,北麵十隻,南麵十隻。二少寨主遂吩咐開閘,二十隻船出了十二道銅鐵閘,船上的嘍卒急忙立桅拉棚,鼓樂齊奏。弟兄三人在船上喝著茶,有童子在旁伺候。真是波浪濤濤,浪花飛起多高,天未及午時,已看見東河岸。來到碼頭,弟兄三位吩咐將船攏岸,嘍卒下錨,搭跳板,按扶手,弟兄三位下船之後,二少寨主一展令字旗說道:“二十隻戰船的嘍卒頭目,無事不許下船。”眾嘍卒答應,弟兄三人棄舟登岸,蕭銀龍抱拳躬身說道:“二位哥哥請回吧,送君千裏,總有一別。”白俊說道:
“二十隻戰船相送,這乃是老寨主的吩咐。你我弟兄的私情,愚兄必須要護送一程,尚有要言相告。”二少寨主又叫道:“嘍卒,奏樂三通!”船上鼓樂齊奏,大少寨主與二少寨主向東南相送,送出去有半裏餘地,銀龍說道:“二位哥哥請回吧。”白俊叫道:
“三弟!你乃是明白人,子不言父過,古有明訓,劣兄豈敢言父過?家嚴平生未做過錯事,惟有這一場事,做得太不合乎情理。
賢弟你乃明白人,盜印之人與我父子井非甚近之友,黃金印自到九龍山之後,鬧得我們家務不和。古人雲,順天者生,逆天者亡。別看九龍山兵多將廣,邪不能侵正,康熙聖主乃是有道的明君;欽差大人是清如水明如鏡,清廉正直的人;再說你們爺們俠肝義膽,濟困扶傾,誰人不知?不想今日九龍山助桀為虐,如此行為,焉能長久?我父子早晚必敗,事犯公堂。賢弟你是原辦,那時節多多的照應。但願以和平了解,勿動幹戈,實為愚兄的大願。”銀龍叫道:“二位兄長放心,但能和平解決,總以和平為上。萬一兩造失和,動了幹戈,倘若九龍山失敗,小弟與三位老前輩,決不能叫白老寨主打官司。盜印之人我也明白八九分了,定叫他們去打官司,名正言順。”二少寨主說道:“如此不枉我弟兄結拜一場。賢弟請吧。”蕭銀龍這才轉身奔東南,二位少寨主轉身奔西北河岸回船,彼此走出數十步外,俱都扭項回頭,有依依不舍之狀,直至走得雙方不能相望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