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巧合的事情,自然讓深陷愛情中的人很感到冥冥中的祝福,小夥子很興奮,吳邊也在咀嚼這份感覺,遙想著自己當年和梅清也是同樣的心情。愛情一事如此神奇,可以讓人一生一世生死相隨,無論天涯海角,時間荏苒,愛過,就不可能忘懷,過往的畫麵如電影放映般在心頭緩緩流過,一寸相思一寸灰,回憶大多的時候是為了溫暖自己,品味當初的心情,喚起那個時候並沒有體會到的甜蜜,可往往伴隨著心靈煎熬的影子。
他和梅清同年級並不同班,他在的是一班,梅清是二班,兩個班之間隔著一堵牆,上課的時候不在一起,平常活動的時候也不在一起,嚴格來說並沒有多少的交集。梅清隻上了一年就又轉學走了,她的父母親都是軍人,常常隨著父母工作的調動而更換學校,軍隊裏往往一道命令下來馬上就得走,所以梅清也是轉來轉去的上學,但就是在那僅僅一年的同學時光裏,他倆之間發生了很多的甜蜜的,或是哭笑不得的、或是唯美的故事,起碼吳邊是這麼覺得。當然若不是四年後在小橋上的重逢,吳邊相信應該不會有後來所有的故事,畢竟初中,大概還真的不是能真正懂愛情的年紀,最多隻不過是學著別人的模樣去憧憬一份愛,還不敢去真的談一次戀愛。
梅清剛轉學過來,因為兩個人是鄰居,又同是走讀生,晚上下了晚自習自然會同路而行,沒想到第一次的夜晚同行就把梅清嚇壞了。用梅清的話來說第一次上晚自習,人生地不熟,晚上下了自習獨自回家,時間太短她一個女孩子還沒來得及交上朋友,本來就膽小,偏偏有一個人不緊不慢地一直跟在她後麵走,她快後麵的人也快,她慢後麵的人也慢,不會是壞人吧,嚇的她頭發都豎起來了,更滲人的是這個跟在後麵的人不依不饒地一直跟到了她的家門口才罷,那一天晚上她是真的嚇壞了,進了家門後心還撲通撲通地跳了半天。這還不算,這種現象一直持續了三天,直到有一天吳邊下晚自習後走在了前麵,兩個人一前一後回了家,這次是吳邊先到家,敲開自家的院門,才讓她恍然過來,不是壞人,隻不過是同路的一個學生。初次相識的經曆,被兩個人在後麵的日子裏常常談起。
同在一個學校,同是一條路,年輕人相識很容易,從此上下學不再寂寞,晚上有人作伴也不再害怕,漸漸地他知道她叫梅清,她也知道他的名字叫吳邊。不久後的植樹節,學校組織學生去縣城外麵的山坡上種樹,浩浩蕩蕩的人們騎著自行車,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一個班分一塊山坡地,規定好樹坑的深度,大小,數量,由縣裏統一購置樹苗分派下來種植。大多的學生都把這次植樹節視為一場春遊,帶上吃食,飲水,在急急忙忙地將樹坑挖好,種下樹苗後,就開始了野餐,這是聽話的學生,性子野的孩子不耐被拘束在班級的位置,偷偷地以各種借口溜開,去更遠的地方去探險,感受不一樣的風景,然後回來作為吹噓的資本。吳邊尿遁後,和駱公子兩個人去了一處峽穀,正是杏花開放的季節,穀中不大的幾株小小的杏樹開滿了白色的繽紛,煞是美麗,清香撲鼻,被他們帶回來的幾支杏花引起了全班同學,和鄰班同學的轟動,於是紛紛過來取經,按照他們的指點去采摘杏花。植樹,變成了一場毀樹的行為,很快得到消息的學校領導找到了他們兩個罪魁禍首,被狠狠地批評了一頓,責令檢查。檢查寫的很深刻,認識也很到位,雖然他們兩個都沒把這當做一回事,隻不過是輕車熟路罷了,吳邊尤其的不後悔,他摘的那些個杏花枝都被他偷偷的綁在了梅清自行車的前把上,他偷偷看到了梅清發現自己自行車上繁花盛開的愕然,還有抿嘴嫣然的笑意,這就夠了。
夏日裏,吃過晚飯到上晚自習前的這段時間是最好的時光,天氣不冷不熱,肆虐了一天的暑氣正在消退,涼風習習,落日還沒沉下,掛在山頭,形成一輪大大的紅紅的夕陽,給人以震撼的美感。拿上一本書,低吟淺唱,信步而行,或找一個山坡草地坐下,麵對夕陽西下,不是詩人怕是也會被眼前的景色發出詩人才有的感慨。每每這個時候,兩個人如有靈犀一般,會到同一個地方,同看餘暉漸漸散盡,任金色的光芒為兩個人鍍上一層金色,化為剪影。吳邊深深地記著,清涼的夏風,緩緩吹撫著梅清長長的秀發,也吹動了她的衣裙,鉤勒出一副少女的身姿,在落日的餘暉中定格,那一幕永遠留在了他的記憶中,也是從那一天,溫柔的風吹開了少男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