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從疏疏的房間裏出來之後,腦子一直在回想著邪伊水說的話,腳步越來越沉重,走到長廊那裏,徹底支撐不住了。遲暮用手扶著長廊的石欄,半彎著腰不停地喘氣,胸口疼的像是要撕裂自己的身體。
死亡,就像是邪伊水說的那樣,早晚都要麵對那一天。所以趁著自己還有力量,該做的事是不是要趕快做完?
遲暮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以為有人要偷襲自己,抬手就要還擊,仔細一看,卻是唐瑾溫柔的麵容,胸口的疼痛好像瞬間減輕了大半,她勉強微笑著說:“唐瑾,你怎麼會在這裏?”
“嗯?”
還不等對方反應過來,遲暮就又略帶有著急的語氣說道:“不對……不對……這裏是醫館,你來醫館……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什麼事了?”
對方伸手要摘下遲暮的麵具,遲暮連忙阻止:“不……不要……不要……”遲暮推開那人,連連後退,卻被疼痛牽製難以移步,搖搖晃晃最後跌坐在石欄上。
“你怎麼了?”
不是唐瑾的聲音,遲暮調動起法力碎片的力量,壓製下傷口的疼痛。眼前的那個人的身影漸漸清晰。
“林璟?”遲暮脫口問道。
“對,我不是唐瑾。”林璟摘下遲暮的麵具,麵具下是一雙帶有幾分驚訝的烏黑眼睛。林璟心中苦笑,或許這是自己唯一可以勝得過唐瑾的地方,遲暮不會在自己麵前戴著麵具。
“我沒事,”遲暮輕描淡寫地說道,“可能是聽說了疏疏的病情太過震驚,身體有些不舒服。”
林璟把遲暮扶起來,說道:“我帶你去見邪伊水,他是神醫,一定會有辦法治你的病。”
“我不去,他救不了我的。”遲暮推開了林璟,拒絕道:“邪伊水和唐瑾都以為我已經死了,那就讓他們這樣以為好了,我就要死了,這樣子出現在他們麵前,他們還要再傷心一次,這又是何必呢?”
林璟聽了心裏也是傷感,說道:“怎麼會死呢?法力碎片不是能壓製住那個傷口嗎?我馬上為你找來剩下的法力碎片,一切都會好的。”
“就算法力碎片可以壓製我的傷口,又能維持多久呢?而且,最後一片法力碎片還是在唐瑾的眼睛裏,取不出來的。”
遲暮說道這裏,想起了上次見到唐瑾時唐瑾對妖怪的那股恨意,不禁歎息,也是難怪,像唐瑾那樣富有責任心的人類,當然是會為了人類的利益與妖怪為敵,就像自己會為了妖怪與人類為敵一樣。
“林璟,如果人類和魔界真的開戰,你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對吧?”遲暮看著林璟說道。
“我不會。”林璟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遲暮接著問道:“那你會站在我們這一邊嗎?”
林璟沒有回答,他雖然不再是捕妖師,但是他也不願意真的看到妖怪傷害人類,要是真的雙方開戰,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如何選擇。
遲暮見他沉默不語,心裏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果然,就連跟人類有深仇大恨的林璟都不會選擇站在魔界這邊,那一心想要當官,想要飛黃騰達的唐瑾怎麼可能會站在自己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