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一入洞,玉石便覺出洞中溫度較之外麵要高出許多,蘇澈在前麵走著,衣擺輕輕晃動,因著他的衣服是白色,於是玉石便見著有無數的灰塵一般的黑色物不停湧動著,仿佛有風在不停的吹著它們一般,細細一想,玉石不由了悟,那應是洞中之物被火焚燒殆盡後留下的灰塵,因著此時洞中還有熱氣浪,所以便與旁的灰塵不同。
正想著,前麵蘇澈倏然停住步子,玉石自蘇澈身後走上前去,見到的眼前的景象便是,竹言止麵色蒼白的靠坐在一塊大石頭邊上,衣物略有焦化的跡象,便連發絲,也有些微蜷曲。
竹言止的眼睛還微微睜著,聽到有響動,眼皮兒動了動,隨即便完全合上,合上眼睛之前,他的嘴角極為費力的挑了挑,似是想到了什麼愉悅的事一般,隻不過嘴角才剛剛挑起,他整個人便僵在了那裏,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了一枝紫竹。
無人知道,他想到了什麼,玉石不知,蘇澈不知,丹錦自然也是不知的。
竹言止想到,不久前說過的一句話,一句將那隻鳥氣的火冒三丈的話,那句話是,囚你一生,和他沒說出口的伴我一世,他終未能囚得他一生,可他的確讓他,讓那隻鳥伴了他一世,其實若細細說來,囚得一生應該也算是實現了的,因為在他死了之後,往後發生的一切便都與他無關了,他看不到,也不知道,於是他也算是囚得了丹錦的,他眼中的一生,他終是,囚他囚到了他死的那一刻,可他,依舊不甘,他不甘心……怎麼能甘心……
一旁玉石見竹言止化作紫竹,不由瞪大了眼睛幾步走上前去,直至到了竹言止麵前蹲下身子,玉石才敢確定,竹言止的確是沒了氣息,可,總不會是丹錦將他殺了罷?
玉石有些不敢想,但繞是再不敢想,玉石心中的第一個念頭,仍是丹錦將竹言止殺了。
這洞中的跡象,和外麵丹錦的情形,無一不表明著是丹錦殺了竹言止,可丹錦如何能打的過竹言止?
就算當時竹言止身受重傷,可丹錦也受了傷啊?!
玉石心中訝異,一旁蘇澈道:“竹言止的妖元已經全數被吸走了。”
聞言,玉石正要說丹錦怎會吸取竹言止妖元,卻見蘇澈身子驀地一顫,臉色霎時變得慘白,見此,玉石急問道:“怎麼了?”
蘇澈抬眼看了看玉石,見她擔憂,不由輕笑道:“無事。”說著,便向洞外走去,一邊走一邊示意玉石跟上,出了洞外之後,玉石便向原本丹錦所在之處看去,卻見丹錦早已無了蹤影,玉石心下一驚,立時便想了無數種可能,隻唯恐丹錦出了什麼事,心中正想著,卻見蘇澈似是有什麼急事一般,出得洞口之後便祭出靈劍喚她過去。
一路向東飛行,因著玉石心中掛念丹錦,以至過了很久之後,玉石才發現,蘇澈竟是要往衡結山去!
思及此處,玉石心中一動,想著莫不是君華和大妖魔那邊出了事?
先前蘇澈便說過,要等大妖魔在虛無崖底受幾天雷擊,如今,可是大妖魔受不住了?可看蘇澈模樣,竟隱約有絲急迫之意,這著實讓玉石擔憂的很。
大半日之後,二人方到得衡結山,山下一排十六個外門弟子攔著他們,臉上有畏懼有敬佩有猶豫,想來蘇澈玉石大名,即使是並不常見到的外門弟子也略有耳聞,蘇澈還好說,堂堂掌門首席弟子,外門弟子即使不常見,也總歸是見過的,且看他們這個樣子,怕是不隻見過,應該也知道這個人物的厲害。
而玉石認為他們知道自己的原因,便是他們的視線在接觸到她的時候,竟又換了一種神色,那神色分明便是憤恨不齒,說來也是,她與佘維他們帶人來攻打衡結山一事早便傳遍了整個衡結山,如今她又將他們斬妖除魔無所不能的即將成為掌門的首席弟子渡劫人帶下了衡結山,他們如此神色自是在正常不過。
想著,玉石不由一笑,蘇澈見玉石如此,沉重的神色不由也微微鬆了鬆,那十六人見他們如此,神色愈發驚恐,齊齊向後退了一步之後,十六人互相對視,立即便有三個人向山中飛去。
蘇澈也未理會他們,劍尖一轉,便直直衝了過去,全然將那剩下的十三人視作無物。
一路上見到他們的人有很多,無一不是愣在原地看著他們從他們頭頂上方飛了過去,直至快到虛無崖之時,尊者長老們才帶人趕了過來。
但尊者長老們在蘇澈麵前委實算不得什麼大阻礙,玉石見蘇澈一邊與幾位尊者長老躲避一邊愈發靠近虛無崖,心下不由放鬆了些,卻不料形勢一轉,蘇澈身子倏然一僵,隨即竟有些控製不住身形向下方掉去!
玉石心中一驚,正待運起自己那少的可憐的妖力托住二人,卻見蘇澈又穩住了身形,向上方看了一眼之後,見尊者長老等人方才因他那突然的舉動也有些遲疑,竟都沒第一時間追下來,如此,倒給了他一個絕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