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黃三錢,桂枝三錢,幹薑三錢,細辛一錢,五味子兩錢,白芍三錢,半夏四錢,甘草兩錢,傷寒。”說話之人,是穿著一身灰藍色長袍、藥童打扮的少年。
看他那稚嫩的臉龐,分明就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但在這碧禹軒中,沒人敢去小看這個藥童。他不僅是碧禹軒的少東家,更是碧禹軒的藥師!
藥師,說白了就是大夫,卻又與大夫不同。能稱為藥師的,必定都是術業有成的佼佼者。而十七八歲便能成為藥師的,整個鄭國中,更是隻有徐夜一人!
“下一位……”藥童輕聲喚出,又一名病患進入內堂,等著徐夜號脈診治。
也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咚咚咚……腳步聲沉重,將這原本就不算輕快的氣氛變得更加沉悶。
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一名五十多歲的老者,穿著一身棕褐色的錦袍,兩鬢已經斑白,神色更是有些慌亂。
這名老者一出現,徐夜立刻站起身來,嘴角帶起一絲輕笑,輕聲開口:“吳老兒!”
這名老者是徐家的大管家,從小看著徐夜長大,算得上徐夜半個父親。見到吳老,徐夜自然欣喜。但再看到吳老的神色,徐夜也是漸漸收起笑容,上前一步,親切的開口問道:“吳老,出什麼事了?”
“少爺,你快隨我回去吧,老爺有急事找你!”說罷,吳老拉起徐夜,一下鑽進門外的馬車……
徐府,坐落於鄭國國都,汴京東南一隅,恢弘氣派!徐家身為鄭國最大的藥商,自然也是積攢了無窮的財富。
徐家的布置,雖比不及大鄭皇宮,但也是汴京中數一數二的大宅、豪府!當徐夜的馬車停在徐家門外時,外麵的守衛已經站成兩大長排,其氣勢,分明就是王室子弟的排場!
但徐夜已經顧及不到這些,隨著吳老兩人三步並為兩步,急匆匆的向著府內走去。
當徐夜進到徐家大殿時,除了徐夜的父親徐束外,還坐著一名老者。
這老者亦是衣容華貴,比起徐束絲毫不讓。再看其神情,從容中帶著自信,自信中帶著威嚴,分明就是手握大權的上位者。
見到這名老者,徐夜連忙抱拳作揖,麵帶笑容,聲音恭敬:“見過鄭伯父!不知鄭伯父也在這裏,失禮之處,還請鄭伯父見諒!”
徐家身為鄭國首富,徐夜的姐姐徐瑛更是當今天子的寵妃,就算是王公貴族來此,徐夜也斷然不會如此恭敬。
而此人,卻是鄭國中少有的能讓徐夜尊敬的人。此人名為鄭滄,是當今天子的王叔,也是徐夜未來的嶽父大人!
鄭滄與徐束自幼相識,一同打拚天下。可以說,這大鄭國就是這兩兄弟打下來的。早在徐夜還沒有出生時,就被兩人定下親事,若兩人的孩子皆為男兒,那便是異姓兄弟。若兩人的孩兒一男一女,則要結為連理,成為夫妻。
徐夜早半年出生,而半年後,鄭滄也得有一女鄭璿。依照當年的約定,徐夜與鄭璿也已是定下親事,隻待鄭璿年滿十八時,便要完成親事。
今年徐夜剛好完成及冠之禮,而鄭璿再有半年也就年滿十八,但這一天,鄭滄卻是提前來了……
“賢侄回來了……賢侄能在及冠之年就成為藥師,當真算得上年少有為。”鄭滄爽朗一笑,隻是徐束卻是依舊沉默。
徐夜又與鄭滄寒暄了幾句後,便是入在下座,等待著兩位長輩說話。
當徐夜收聲後,大殿中悄無聲息,更顯空曠。又是過了片刻,徐束才緩緩開口,他的聲音低沉,麵色更是有些陰沉。
“再有半年,就是夜兒和璿兒的婚事了。鄭兄,你在這個時候跟我說要取消婚事,到底是什麼意思?莫非,我家夜兒配不上鄭璿!”
聽到徐束開口,徐夜心中一震。在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不對勁,與鄭滄交談時,更會留意到鄭滄眼中的閃躲之光。如今聽到父親,徐夜立刻明白了一切。
“原來,今天鄭伯父是來退婚的。”徐夜心中暗暗說道。
雖然,他與鄭璿接觸不多,而心裏更是有些抵觸這種婚事。一生下來,就已經被安排了一切,隻能順著別人的意思來過著自己的生活。這種感覺,絕對不好受!
如果可以,他斷然不會接受這門婚事。如果換做別的情況,徐夜得知自己不用和鄭璿成親,那必定會萬分欣喜。
可今日卻是從鄭滄口中得知,而且,是他徐家被鄭家上門退婚,那這樣,就又不可相提並論了!
堂堂鄭國首富徐家,被人上門退婚,這事傳出去,丟的不僅僅是他徐夜的臉,更是將徐家上上下下百餘人,碧禹軒上下萬餘人的臉全都丟的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