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波又起(1 / 3)

盛飛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的事了,他隻覺眼前一片模糊,頭疼欲裂,口中喃喃道:“水……水……”橫裏伸過一隻大手,將他慢慢扶起,一隻裝有清水的碗遞到嘴邊,隻聽一個聲音道:“小兄弟,你可醒啦!來,把這水喝了。”

盛飛凡看不真切,微微張嘴喝下兩口,清水下肚,一股清涼蔓延周身,胸中煩悶頓時一減,輕聲道:“我……我在哪裏?可是死了麼?”

那聲音哈哈一笑,道:“傻兄弟,你若是死了,又怎會躺在這行安州裏?放心吧,你命大著呢!”

盛飛凡聽得“行安州”三字,心中已然明了,自己竟被水衝到紫砂河下遊來了,心中苦笑:“還沒死成麼?這難道也是天意?”繼而問道:“是你救了我麼?”

那聲音嗬嗬笑道:“沒錯,是我在河裏發現了你,若不是有棵樹擋著,你怕早已歸位了。”盛飛凡聽他說得有趣,本想笑笑,誰知一咧嘴便牽動舊傷,咳嗽兩聲,隻能作罷。

那聲音的主人正是蘇一任,他見盛飛凡虛弱之極,又重新扶他躺好,道:“你身子太弱,少說兩句吧,要多休息才行。”又笑道:“你且放心睡吧,這裏很安全。”盛飛凡疲累已極,咕噥一聲,又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盛飛凡從一片柔暖陽光中醒來,雖然還有些氣弱,但較之前兩日已是舒服許多,試著暗運真氣,除了體內仍舊空空蕩蕩之外,卻少了幾分疼痛。撐著床沿坐起,舉目四望,隻見身在一間三丈見方的小屋內,除了一張木桌和幾把椅子靠在牆角,屋內陳設便隻有自己身下的這張木床。

一陣淡淡的魚腥味從窗外飄來,隻聽一人說道:“鳳兒啊,你進去看看,小兄弟醒沒醒?若是醒了,我給他弄些吃的去。”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三十餘歲年紀的女子走了進來,見到坐起的盛飛凡,笑著朝外麵道:“醒啦,醒啦,你快去吧。”外麵的人“哦”了一聲,腳步響起,一時走得遠了。

盛飛凡見那女子相貌平平,穿著樸素,與平常人家的婦女沒有什麼不同,正欲相問,卻聽那女子開口道:“小兄弟,你感覺可好了些?睡了這幾日,可真叫人擔心!”

盛飛凡慌忙拱手道:“多謝大姐救命之恩!”那女子笑道:“謝我做什麼?要謝也是謝我那當家的,是他救了你回來。”盛飛凡忽想到昨日對話之人,料想便是那女子口中的“當家的”,不由麵色一紅,輕聲道:“不知道恩公現在何處?”

女子笑道:“他去給你弄些吃的,你幾天沒吃東西,想必餓得狠了。”盛飛凡聽她這麼一說,也自覺腹中鳴響,尷尬一笑,不好意思地道:“無故打擾,真是過意不去。”

那女子揮手道:“好啦好啦,這文縐縐的話還是少說,我是鄉下女子,沒見過什麼世麵,聽不得這些。”眼見盛飛凡起身下地,忙上前去按住,道:“不成的,大夫說你有傷在身,還不能隨便動哩!”盛飛凡笑道:“不打緊,我好多啦!躺了這麼些日子,骨頭都硬了,活動活動也有好處。”那女子見他精神不錯,說得也有道理,便放開手,由他在屋內走了兩圈。

這時房門再開,蘇一任端著碗熱氣騰騰的魚湯走了進來,看見盛飛凡立在地下,朝那女子皺眉道:“鳳兒,不是叫他不要動麼,怎麼還跑下床來?”那女子正要開口,盛飛凡搶先道:“這位大哥,不關大姐的事,是我自己想要活動活動。”

蘇一任笑道:“精神不錯嘛,罷了,來,把這魚湯喝了,可是最新鮮的食貨。”言罷將碗朝桌上一擱,拉過盛飛凡坐下。盛飛凡見那魚湯濃白,鮮香撲鼻,不覺食指大動,再不顧其他,大快朵頤起來。

二人見他吃的認真,都笑起來,蘇一任道:“慢點喝,小心燙了嘴巴,湯多的是,要喝多少都行。”盛飛凡正在嚼一塊魚肉,聞言抬頭,咧出個難看的笑容。

蘇一任哈哈一笑,搬過一把椅子坐在盛飛凡對麵,問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怎會被水衝到此處?”

盛飛凡神情一黯,咽下一口魚湯,忽而站起,朝著蘇一任深深一揖,沉聲道:“小子盛飛凡,承蒙恩公相救,此等大恩大德,盛飛凡此生必當銘記在心,沒齒難忘!”

蘇一任連忙擋住,握住他雙手,笑道:“哪裏的話?救人本是應該,小兄弟不必如此。我叫蘇一任,原是粗人一個,你叫我蘇大哥便好!”又轉頭對那女子道:“再給小兄弟盛碗湯來。”那女子答應一聲,笑著端碗出了小屋。

蘇一任見盛飛凡麵色灰暗,似有心事,拉著他坐下,關切地問道:“小兄弟是否有什麼難事?若是方便,不妨說出來,看我能否幫得上忙?”

盛飛凡心頭一暖,想到:“蘇大哥是個好人,況且救我一命,我若騙他,那是萬萬不該。可是我的經曆實是非比尋常,有些話此時如何說起?”一時躊躇不定,沉默不語。

蘇一任見他為難,也不相逼,笑道:“若是不想說,那就不說吧!卻不知小兄弟待傷好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盛飛凡一愣,想到近日種種變故,隻覺前路飄渺迷茫,又想到韓伯煙之死,心中一痛,不由眼圈一紅,留下兩行淚來。

見他忽然哭了,蘇一任頓時慌了手腳,忙道:“好好的,這是怎麼啦?小兄弟別傷心,有事兒大哥幫你!”

盛飛凡一手抹去眼淚,愧笑道:“我沒出息得很,惹蘇大哥恥笑了。”定了定心神,又道:“打算不是沒有,我要去找個人。”

蘇一任道:“不知那人現在何處?若是不遠,我倒可以送你一程。”

盛飛凡苦笑道:“多謝蘇大哥好意,隻是……隻是我也不知道那人下落。”想到陸笑,憤懣之情又襲上心來。

蘇一任奇道:“連你也不知道那人下落,天下之大,卻是要上哪裏找去?況且你身子虛弱,不能久動,像個無頭蒼蠅一般亂撞可不行。”

盛飛凡打定主意要先找到陸笑,歎道:“我也知道這無疑大海撈針,隻是事緊逼人,我不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