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問:“你怎麼會在這裏?君承歡呢?”
菱蛇嗬嗬道:“還有心思管別人,火把燒完你們就出不去了是不是?”她突然扔過來一大把零零散散的東西,說:“拿去,捆在一□□了,想辦法快點離開這兒。”
笑笑將東西撿起來,奇道:“是箭杆?”
公叔薦拿過箭杆摩挲著,沉默了一陣問菱蛇:“哪來的?”菱蛇似是而非低哼了聲並不回答,公叔薦靜靜地立了一會兒,破天荒地又問:“你不跟我們一起走?”
菱蛇哽了一下,聲音變得有些壓抑,她說:“我等會兒自有辦法出去,你們是生是死不關我的事。”
公叔薦的心慢慢往下沉,原因卻不是因為她這些帶刺的話,而是有一股不易察覺的血腥氣在空氣裏彌散開來,他的臉色冷到掉渣,幸虧其他人都看不到。他摸出火折子要去點火,菱蛇突然冷笑起來,說:“滾出去點。你不是不願意見到我嗎?這樣黑著也好,眼不見為淨。”
公叔薦的動作沒來由地頓住了,聽她在黑暗中說:“你要找的人我已經帶你找到了,至於宮主,你根本不是他對手,若再糾纏不清丟了性命我也管不著。反正你我相互生厭,倒不如在這裏分道揚鑣,這迷宮真那麼厲害的話,倒可以不要再撞見了。”
她說得抑揚頓挫,以前就算說話不中聽,也從未像今天這麼譏誚。百木鷹低咒了聲,心說都什麼時候了,這些個年輕人還忙著鬧別扭,盡是些打情罵俏沒完沒了的,一對這樣,兩對還這樣!於是他沒好氣的一把奪過火折吹亮,說:“可沒空管你們想不想見的,好不容易有個亮頭,快點想想辦法才是真的!”
火苗竄起,眾人這才看清了情形,不由倒吸了一口氣,原來菱蛇娘子早已經坐倒在血泊裏。她看起來受傷頗重,全身上下大大小小都是口子,背上和腿上插著三支灰頭箭羽無法動彈,血都已經將衣服浸透了,也虧她還沒有昏死過去,剛才眾人隻聽到撂狠話,一時間竟沒注意到她內息紊亂。
公叔薦聽出端倪就猜到了八分,想不到親眼瞧見還是心驚肉跳,怒道:“你不要命了?”
“我要命,也不勞駕你來救。”她薄唇血色全無,眼尾眉梢無不勾著冷峭,當真是不氣死他就不痛快。
笑笑翻了個白眼,撕下衣角急忙上去幫她止血,心想這菱蛇娘子果真一身傲骨掰都掰不斷,死要麵子活受罪!嘴上卻勸道:“行了行了,何苦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呢,咱們現在要統一好陣營,千萬不要窩裏反是不是?”
幸好韶華傷了手隨身帶有金瘡藥,笑笑與茨尤彌給她大手大腳灑了大半瓶,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對著三支箭束手無策。笑笑發現她的體溫在迅速降低,眼神不知是被火光晃得刺眼還是精神不濟而渙散,很擔心她會就這麼昏過去,急忙喚人將外套給她蓋上,一邊包紮一邊問:“你怎麼跟君承歡分開了,還受這麼重的傷?”
菱蛇娘子的目光從公叔薦身上收回來,落在笑笑身上時稍微緩和了些,她幽幽歎了口氣說:“本來我跟在宮主身後好好的走著,後來看火把燒過一半了,我就問宮主要不要回頭。”
也就是那時,她察覺到迷宮的格局不一般,想要提醒君承歡。“他在前麵走得很快,隻能看清楚背影,我見他不回答就又問了一遍,他卻說他看見了一個人,我問他是誰,他突然停下來沒有說話,那一瞬間我感到他有殺氣便不敢上前,仔細瞧了會兒,發現前麵模模糊糊果然有個人。”
她咬著下唇緊按住傷口,擰了眉頭說:“應該是個女人。”
“女人?難道是江兒?”笑笑第一反應就是江兒,除了菱蛇娘子,他們自己人中隻有三個女人,她、江兒和茨尤彌,既然茨尤彌在這裏,剩下的就隻能是江兒了,可她應該在入口的地方等著才對,怎麼會跑到君承歡前頭去了?
菱蛇娘子失血過多臉色蠟白,公叔薦蹲下來強按住她的肩胛骨,幫忙用匕首將箭頭剮出,菱蛇娘子悶哼一聲痛得整個人弓了起來,她神情恍惚,有些記不清當時看到的到底是誰,直覺上那人卻不是江兒。她說:“我沒看清楚,等回過神來宮主他突然就跟那人影一起不見了,我追上去發現是岔口,沒走幾步就中了箭陣……後來你們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