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寒低著頭，目光在她臉上凝視了片刻之後，臉微微壓低，薄唇落在了她微涼的額頭上，貼著她，低低說道：
“文瑞的事情對我刺激很大。從那之後，我開始不自覺的模仿他，變成他的樣子。還有我的躁鬱症，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在那之後的很長時間，我都處在一個很瘋狂的狀態裏。後來，他們把我送去國外治療。給我請了很多著名的醫生。希望我還能變回原來的樣子。
小的時候，我不懂那麼多，懂事了之後才從醫生那裏聽到雙重人格這個字眼。我的父母一直企圖將我治愈。不過也許是潛意識裏，我舍不得文瑞，所以一直沒有成效。
後來，我的精神狀態轉好了一些，他們也就慢慢的接受了這個事實。隻不過，這件事是個秘密，蕭家僅有那麼幾個知情的人都被我父親嚴厲的警告過。不許任何人透露出我的病情……”
說到這裏，他才稍稍停頓，薄唇挪開，目光與蘇岑的目光癡纏在一起：
“所以即便你成了我的妻子，也沒人敢告訴你。”
“……我，我很意外！”
沉默半天，蘇岑也隻能憋出這麼一句來。
這個事實超越了她的接受範圍，她並不排斥，卻需要一點時間去慢慢消化。
蕭慕寒神色轉暖，問了一句：“有沒有害怕？”
“沒有！”
想都沒想的，這個答案就衝口而出了。
一轉念，她又扯了扯唇，輕笑的跟了一句：“事實上，我很喜歡文瑞的。魚和熊掌兼得是一件美妙的事。”
“是嗎？”
蕭慕寒唇邊笑意蕩開，眼中星光一轉，又道：“我還有件事需要跟你坦白。”
“……還有什麼？”
蘇岑神經立即緊繃，不由的緊張。
“就是……之前文瑞到你那裏去找你。那一次，是屬於我自己的人格。”
蘇岑：“……你裝的？”
她驚叫，蕭慕寒微笑，手臂一收，將她抱緊，“那時候我很想你。又覺得拉不下臉去麵對你。所以，隻能作弊了。”
“蕭慕寒你真是無賴。”
蘇岑嗔了一聲，心底卻被暖意填滿。
他的懷抱溫暖的讓她不想離開，擁抱了片刻，她的耳旁又響起他低低的嗓音：
“蘇岑，我應該跟你說聲對不起。文瑞的事情，一直是我最不想掀開的記憶。即便是你，我也不想主動提起。今天，我告訴你不是為了讓你心疼我的過去。我隻是想告訴你……”
他鬆開，雙手抱住她的肩膀，目光專注的凝視著麵前這張唯一能印入他心間的臉。
“我隻想告訴你，現在的我，在你麵前沒有任何的秘密。揭開心底的傷疤，我已經無所畏懼。因為我愛你！愛，不需要回避！”
回避……他是在說她隱瞞了跟艾琳關係的這件事。
震撼，感動，難過，這些情緒現在都擠在了蘇岑的心間。她不敢在直視蕭慕寒那灼亮的目光，隻能低下頭，讓淚掉在冰冷的地麵上。
許久，她才用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道：“對不起，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坦白。我怕你知道以後會不要我。”
“傻瓜。”
蕭慕寒輕嗔了一聲，雙手捧起她的臉，讓她的視線避無可避：“難道在你眼中，我的情商就隻有那麼低嗎？”
“沒，沒有啊，我隻是……”
蘇岑慌忙的解釋，話還沒說完，唇瓣就被蕭慕寒的手指壓住了。
“你隻是不自信也不相信我。蘇岑，從今以後，你要記住，在這裏，你是獨一無二的。我絕對不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把你從這裏趕出去。除非……有一天你自己想走了。”
他的指尖收回，指向自己的心口。
蘇岑咬了咬唇，抬手攥住了他的手指，眼裏還含著淚，她卻耍起了無賴，“我要賴一輩子。”
“樂意至極。”
蕭慕寒笑笑。單手環上她的肩膀，沒再說什麼，側目看向了蕭文瑞牌位。
靜默許久，他才收回目光，柔聲道：“好了，走吧。”
從祠堂出來，蘇岑仰頭看了看天，晴空萬裏，陽光正好，沒有一絲陰霾，就好像他們現在一樣……
八個月後……
第N次早上睡過頭之後，蘇岑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
這現在成了她的毛病，身為身體特殊，她經不住餓。早起之後，洗漱完畢就一定要吃早餐。
跟之前每一個早晨一樣，她下樓時，蕭慕寒就在客廳一邊翻看報紙，一邊等她。
見她下來，他便立即放了報紙，起身迎過來。
扶著坐到餐桌邊，捏起蒸餃啃了一口之後，她才問道：“你不是今天有早會嗎？還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