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十四心中不樂,也不出門,也不見客。
惟獨一批批往出去派人尋找紫宸道爺。
這天金寧傷愈,便和阿鬼、道道拽著他出去吃酒,尋些開心與他。沒辦法,被他們硬拉著來到街上,沒幾步,見到一處閣樓寬闊,門麵排場,生意熱火朝天,人聲鼎沸,往來不絕。正中掛著“醉仙樓”的招牌。
十四問:這是什麼時候開的一家?怎沒有見過?
“管他做什麼!有酒肉賣便好……”
走進來,哪裏還有空閑的桌位?站在門口,都被往來食客左擠右擠。
偏左一些有張大桌,兩邊各站一位戴方巾的秀才,互相作揖,苦讓上下。
“世兄,你大我一歲,自然是你先坐。”
“不敢不敢,你先我一年入學,理當你來上座。”
“禮法還是要講的,若我先座,不是亂了規矩?豈不讓士林恥笑?還怎麼做文章!”
“如此見外,倒顯得生分了!還是你先坐……”
“你再不坐,小弟倒要不安了……”
十四見他們互相謙遜的辛苦,走了過去,用力扯住左邊這人的頭發,說聲:“丟人的東西。”便將他扔給金寧,金寧當下會意,從腰間把秀才提起,擲到街上去了。
剩下那個秀才不知深淺,上來理論:光天化日之下,敢動手打念書的人?
四人早圍著桌子坐定,也不理他,道道大喝:小二,快上酒來!
這秀才道:還有你們這等毫無道理的人?不問青紅皂白,就敢打我們有功名的念書人?就是到了公堂,見了老爺我們也不必行跪禮的!
阿鬼他們心裏想笑,忍住了。
秀才罵的起勁,走來一把拉住十四的衣領,喝道:跟我去縣裏見老爺!
周圍食客認得是縣尉,唬了一跳,紛紛側目圍觀,想著秀才這番要被十四爺活活打死了,也不敢上來勸解,頓時一個熱熱鬧鬧的酒店變得鴉雀無聲。
十四怔住了,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個書呆子有這麼大的膽兒,金寧知道這秀才不是十四對手,也不管,低頭隻顧傻笑。十四回過神,幽幽的問:你……你,你這秀才,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你才讀傻了!看你這打扮,就知道一定不懂得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種寫法吧?快跟我去見父母官!”
道道笑的前仰後合,對十四說:這人倒也好玩,聖人門生,不要欺負他了。
阿鬼看著道道說:就你和他身子差不多,不如就交給你來對付!但是不要惹麻煩,也不能丟了咱們的體麵,你說該怎麼辦?
道道穩操勝券:“這有何難?”從袖裏摸出一錠銀子,站起來,在秀才眼前晃了幾晃,往門外丟了出去,正好落在先前被金寧扔出去,還躺著不肯起來的那位身邊。見到銀子,兩眼幾乎噴出火來,糾纏十四的秀才連忙跑去揀,茫無所得,僅有幾塊碎石子。便撕住他的世兄,問:那銀子呢?
“什麼銀子?”
“裏麵那人丟的銀子!”
“先前就扔出一塊石子兒!”
“定是你藏了,你這廝必是想要獨吞,我看那銀錠少說也有五兩(一兩折合人民幣200元)!看來不動粗你是不會拿出來了?”擼起袖子。
另外這位突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你拿了銀子,怕我同你平分,你就惡人先告狀,誣賴與我?我告訴你,我挨的打,這錢原本歸我拿才是應當!
兩人就扯在一處,難解難分。
“什麼聖門子弟……看見錢財比咱們做強盜的時候還眼黑?”阿鬼疑惑,問:道道,怎麼回事?
道道攤開手掌,裏麵一錠五兩紋銀。說:沒有什麼玄機啦!就是前麵突然想起去年來我家求布施的和尚說,在他眼裏金銀同石土是一般的……我就讓管家挖了一筐土給那和尚。剛才在他眼前晃得是銀子,扔出去的是石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