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鑽心的痛,頭顱仿佛要裂開兩邊。楊有信睜開眼,意識仍在迷糊之中,未來及分辨身在何處,許多陌生的記憶畫麵湧入腦中,猶如排山倒海,不由得捂頭痛呼,在床鋪上翻來倒去,十分痛苦。
良久,痛楚稍輕,楊有信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看著黑漆漆的樓板,開始整理腦中多出來的記憶,眼神越來越古怪,思緒卻越來越清晰,情緒也漸漸從難以置信中平靜下來,掃了一眼簡陋的小木房,隻能搖頭苦笑。
原來,前世楊有信遭好友陷害,公司破產倒閉,接著又被漂亮女朋友拋棄,連遭打擊的他從此一蹶不振、落魄潦倒,並在一次衝突中被一群街頭混混打得頭破血流、昏迷不醒,清醒過來後就莫名其妙到了這個地方,靈魂附身在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身上。
如今,他已經不在地球,所處的世界已是另一個的時空。
被他靈魂附體的少年的所在之地名為雲霄宮南院,是個十分厲害的修仙宗派的外支。這裏雖然沒有地球燦爛的科技文明,卻有著神秘而強大的術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是家常便飯,某些修為高深的修行者,更是上可摘星拿月,下可移山填海。這是一個修仙尋道、覓求長生的世界。
這位十四歲的少年與他同名同姓,由於資質差勁,長久未能如破自身境界,於是鋌而走險,吞服過量藥丹,祈求一次打破瓶頸,不料控製不住強盛的藥效,慘遭反噬而死,靈魂未滅之際,被從地球穿越而來的楊有信占據了靈魂和肉身。
從記憶中了解到,少年在雲霄宮南院地位卑微,由於修道根骨達不到成為正式道童的門檻,隻能淪為外院的一名小雜役,在宗門中混得不怎麼如意,也無任何後台。眼看進入宗門已經一年了,修為仍處在靈遊境一周天,進境甚緩,不出意外,兩年後就要撿鋪蓋走人。
原來雲霄宮南院有一個規定,新進外院的小雜役每三年進行一次更換,倘若三年內不能擺脫雜役身份,晉升外院道童,並通過入門考驗成為雲霄宮的一名正式外門弟子,便會遭到驅逐,失去在宗門修仙成道的資格,哪裏來哪裏去。
思緒平靜下來,楊有信歎了一口氣,從床鋪上下來,原地走了一圈,身體很虛弱,腳步顯得不太穩;收了收略顯鬆垮青色道袍,踩了踩平底藍布鞋,又拍了拍自己骨貼皮一樣的小臉,最後上下仔細打量自己瘦弱的身軀,確定頭腦清晰,四肢健全,不是殘疾人士。
在並不寬敞的屋子裏輕跑兩圈,沒有想要的健步如飛,停下來已經有些乏力,體質之差不言而喻,哪有半分修道中人身強體健的看頭。
回憶起原主人這兩年來的窩囊生活,楊有信歎了一口氣;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從個人形象和發展潛力上預測,感覺這廝不太像個做主角的料,看來這輩子想要混得風生水起,是任重而道遠。
前世穿越劇和網絡小說看得不少,類似的想法也有過,此刻有幸成為其中一員,楊有信不求這類那類等一堆主角無敵不死光環,隻要逢凶化吉、健康成長,便已心滿意足。
如今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一切重頭開始,前途未卜,生死難料,即便如此,對楊有信來說,穿越的事實並非不可接受;前世他便有著濃濃的仙俠情節,夢中不知多少次徘徊在縱劍萬裏、逍遙飄渺的仙俠世界。
當然,現實中要他背把木劍跋山涉水去尋找傳說中的蓬萊仙派,那是不大可能的。
再說他自小從孤兒院長大,將他養育成人的院長老人早些年已經化作一抔黃土,君子之交不少,知心的沒有一個,嫌貧愛富的女友也離他而去。他的上輩子已無可牽掛,如今人生翻開新的篇章,縱然起點不是那麼的滿意,但能夠體驗一番漫漫修仙的滋味,已是讓他激動萬分的事,此刻多少有點夢想成真的感覺。
楊有信端坐在地,撓著下巴,思量如何開始他的新生活,床鋪上一個熟悉的物事引起他的注意。靠近一看,隻見暗黃的被套上,靜靜躺著一塊翡綠色的古玉,在光線不充足的屋子裏,玉璧古樸密集的紋絡上,偶爾淌過淡淡的流光,光暗交錯,像一片會反光的玉麟。
“這不是我的佩玉麼?”楊有信拿起橢圓扁平、手感冰涼的古玉,懸在玉上的紅線仍在,楊有信看著甚感疑惑。這塊古玉從小就掛在他的身上,據將他撫養成人的院長所說,它是自己那從未謀麵的雙親留下的唯一信物,千萬不可丟失。楊有信一直遵從教誨,哪怕知道古玉價值不菲,在最為潦倒之時,也沒有拿去當鋪賣掉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