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圓房這個問題,三個人頓時都覺得很尷尬。
白桓作為罪魁禍首,解釋得自己都覺得有點結巴:“曾有聞處子身有異香,若嫁做人婦,此狀便消,因恰巧想起,所以有此一問,不知會否同例……”挺牽強,但就古代社會迷信那陣仗,也算說得過去。
朱沅一受過科學教育的現代人,當然不會還相信什麼守宮砂之流的閨閣傳說,但對白桓這麼個說法實在是可以理解不能接受,為這麼個也算是半吊子神醫的人居然還信這個感到頗有些失望。
江寅的想法最簡單,他還真不是覺得圓房這事兒需要有多複雜。他隻是想等確確實實到家了,在自己家裏頭,安安心心地在父母牌位前給朱沅補個正常向的拜堂,沒有圍觀群眾,沒有複雜流程,沒有攪局的小叔,更沒有看熱鬧的弟媳兄嫂……之後順順當當洞房花燭夜,兩個人一起起床,看看早上的烏雲或者太陽。
誰料白桓這一問問出來,搞得好像他們各有隱疾似的,尤其是白小賤奇葩的思路難以預料,誰知道他會如何揣測、編排小兩口沒圓房的原因呢?深知撒一個謊要用上無數的謊來圓的江寅黑著臉決定坦白。
朱沅沒想到,聽到他關於這事兒的真實想法會是在這麼個背景情況下——白桓的存在讓這一切有些啼笑皆非,但顯然,感動占據了最大的部分。她想起了穿越第一天時空口虛心的那一句“你是他命中注定的人,他當然會對你好”,這個命中注定,對她來說實在幸運。
白桓雖然覺得江寅作為一個二十五歲的大齡男青年竟然是個草食男簡直有點不可思議,卻也覺得他純真得還……蠻意外地可愛。看著旁邊的王妃紅了一張小臉不說話,一時又促狹地起了逗戲的念頭:“要不王爺和王妃先試試……?或許就提前痊愈了呢?”
朱沅真想回他一句呸你信我都不信,又覺得這樣回答不僅粗俗還很有幾分將江寅拒之門外的意思,沒法,隻好甩他一個“你不多嘴會死”的眼神低頭繼續當啞巴。白桓全當她默認,誤讀表情為說破王妃心事導致她嬌了個羞,看向江寅的臉上不禁寫滿了“你看她也想的”,一派慫恿。
江寅也犯難。拒絕他吧,就跟拒絕她似的,萬一她多想了豈不又麻煩?同意他吧……什麼時候他跟老婆圓房的問題還要由白桓這個外人來決定了?這一刻他極其同意朱沅叫他的那句白小賤,這人說的話簡直太!賤!了!
月滿中庭時分,伴隨著奚徵來彙報當日工作的請示,茶話會在這個尷尬的話題中結束了。
江寅留在原處,白桓和朱沅出去後在樓梯口分道,沒有了江寅的氣場壓力在旁,輕鬆多了的白桓看著這個名符其實的少女,忍不住逸出撲哧一笑,“哦,過了十六年,原來還是個小娃娃!”
朱沅無語地看著他,決定不搭理。
白桓忍不住就想逗逗她。“怎麼,剛才你怎麼都不肯響,難道是自己背著王爺有了小相好?”
朱沅望天,繼續不搭理。
白桓的嘴賤模式往最大化開啟,“沒有?那,我給你介紹兩個唄?”
朱沅幾乎要翻白眼,幹脆甩一句狠的堵過去:“怎麼,若我真有此意,白太醫還能豁出自己來獻身?”
白桓語塞,擺擺手,“回見,好夢。”
朱沅學著他的樣子,傲嬌地哼了一聲準備回房,沒走兩步,又聽後麵白桓補充。
“那還是王爺吧,畢竟寧王還是個好人。”
朱沅坐在床上懊悔自己怎麼沒有當機立斷地把鞋子往白桓頭上扔,什麼啊,自家相公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難道還要他告訴她?
她真是不想承認他戳中了她的痛點:她是很忌諱,真的很忌諱想起別人了解他比她了解他多。
該死的控製欲和占有欲——真該慶幸這不是愛情的全部。
江寅一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小嬌妻歪坐在床上鼓著張小臉,眼神水濛濛濕潤潤的,唇瓣兒粉嘟嘟嬌嫩嫩的,準是和白太醫鬥氣了。
本該由綠桃服侍著洗漱,見她這模樣,江寅直接擺手叫她退下了,自己在水盆前掬了一捧水洗臉,自己完成洗漱之後再走到她旁邊,手掌一攤,變戲法似的擺出兩片形製奇怪的東西,“奚徵帶予你吃的,嚐嚐鮮,是咱們雲滇的乳扇。”
朱沅沒見過乳扇更沒吃過,接過來先仔細看,隻見這乳扇呈乳白色,大致如菱角狀竹扇之形,兩頭有抓腳,應該是幹吃的。嚐了一片,哦,原來是奶片。
“等咱們回了王府,我叫阿月做桃仁夾沙乳扇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