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謙一心擔心著李讓的身體狀況,哪裏還有心思跟他聊夢境?隻見她就像根本沒有聽到李讓說的話一樣,一湊過來就詢問起了李讓的狀況來。
“你現在怎麼樣啊?有沒有感覺到其他哪裏不舒服?”
李讓癟嘴道,“謙謙,我在跟你說我做的夢呢,你扯其他的做什麼?”
“是你在跟我扯其他的還是我在跟你扯?我現在在問你正經的呢!”
李讓又癟嘴,委屈道,“謙謙,夢裏的你可溫柔了,像隻軟軟糯糯的順毛,才不像現在這麼凶。”
倪謙聽到李讓那撒嬌的語氣,和他那根本不用裝也很虛弱的樣子,無奈極了,一氣之下竟然被氣笑了,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哭笑不得的那種笑。
“你如果再這樣的話,我會懷疑剛才我給你做的不是闌尾炎手術,而是腦科手術!是不是我一不留神把筋給你搭錯了?害得你現在變得神神叨叨的。”
李讓笑而不語,靜靜的看了倪謙好一會兒,然後才換上了一副嚴肅而認真的語氣,突然轉移到了一個特別沒頭沒腦的話題上去。
“謙謙,今天的這台手術成功嗎?”
李讓的問題讓倪謙有些摸不著頭腦,於是她有些茫然的回答道,“你說呢?當然成功了啊!要不然你現在又怎麼可能好端端的躺在這裏跟我聊天呢!喂等等!你該不會真的是傷到腦神經了吧?怎麼一晚上盡說這種奇奇怪怪的話?”
李讓笑而不語,倪謙隻好當做他身上的麻藥還沒完全醒,所以才導致他說些莫名其妙的胡話,也就沒怎麼搭理他。
一直到半個多小時後,當李讓的助理拎著東西來看他的時候,倪謙才終於頓悟了李讓剛才那一長串“胡言亂語”到底是什麼意思。
來看李讓的這個助理,就是剛才給倪謙打電話說李讓不舒服的那個孫姐,她也是五年多以前跟著李讓一起去美國的那個助理。所以倪謙看到她來,頓時感覺格外的親切。
隻見孫姐進門之後連看都沒有看李讓一眼,二話沒說就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倪謙——一盒很漂亮的裸蛋糕,以及一盒很漂亮的永生花。
當孫姐把兩個盒子遞到倪謙麵前的時候,一下子,倪謙整個人都不好了,不僅愣住了,胃裏也翻騰了起來。
蛋糕倒是沒什麼,可那一盒永生花的盒子上卻赫然印著當下一個特別流行的品牌名字,而那個品牌最特別的地方就是,每個人一生隻能用自己的名義送花給唯一的一個人。
所以,孫姐買這個牌子的花來送給李讓,這是唱的哪一出?
他們該不會以為她倪謙就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傻醫生,和所有跟時尚潮流有關的東西都沾不上邊是麼?他們是以為她倪謙不可能會知道這個牌子的花的寓意,所以才敢這麼大張旗鼓的在她麵前“秀恩愛”麼?
孫姐在李讓身邊做了那麼多年的助理,李讓的脾氣她最清楚,她要不是因為得到了李讓的應允和回應,她又怎麼可能會冒著丟飯碗兒的巨大風險去做這麼出格的事情?
五年多過去了,Designer的員工換了一批又一批,他身邊的助理更是三個月一小換五個月一大換,早就沒幾個熟麵孔了,可孫姐卻在李讓的身邊一待就是七八年,難不成除開工作能力以外,還有李讓個人的原因?
想到這裏,倪謙已經胸悶氣短得厲害了,全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過好就好在,倪謙從來都不是一個衝動的人,這些年來,她也變得更加不會因為自己的衝動而讓別人看她的笑話,所以既然現在病房裏有第三個人的存在,倪謙隻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等孫姐走了之後,她再去質問李讓也不遲。
像她現在這樣被孫姐當傻子耍,也好過她爆發起來被別人當做潑婦一樣到處嚼舌根的強。
倪謙暗自在心裏做了個深呼吸,盡量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她看著眼前被孫姐遞到她手裏來的東西,她並沒有立馬接下來,而是目光淩厲的看了孫姐一眼,這才緩慢的從她手裏接過了蛋糕和花。
孫姐把東西交給倪謙之後,竟然立馬湊到李讓的病床前,當著倪謙的麵,“俯首帖耳”的跟李讓說了一句“悄悄話”,待李讓點了點頭之後,她便借故離開了。
當病房裏隻剩下倪謙和李讓兩個人的時候,倪謙還傻愣愣的捧著蛋糕和花站在原地,眼神同樣也是傻愣愣的盯著孫姐離開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時,病房裏突然傳來了李讓虛弱的嗓音,這才總算是讓倪謙回過了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