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說不放心倪謙一個人,硬要跟過去,但卻被倪謙的媽媽二話沒說就給捉走了。
大伯母那點小心思,倪謙的媽媽難道還看不出來麼?
大伯母一心認為倪謙應該等李讓酒醒了之後,和他清清醒醒的再談一次。就算現在不談,等倪謙出去散了心之後回來再談也行啊!可就是千萬不能把戒指給寄回去,那樣可就一點希望都沒了。
倪謙其實很明白大伯母的心思。雖然這兩天倪謙一直沒有表態,但是在她內心深處,她也是偏向於大伯母的這個提議的,她也有想過等李讓清醒了之後再和他談一次。
隻不過,就算是要談,已經被李讓“趕出家門”的倪謙,也是絕對不可能去主動聯係他的,所以,倪謙才會那麼的在乎著李讓給她打電話。
隻可惜,倪謙確實是要辜負大伯母的好心了。
醉了兩天都沒有清醒過來的人,要麼,是人家壓根就不想清醒,要麼,就是人家根本就沒有真醉過……
媽媽把大伯母給拉走了之後,倪謙便一個人走進了郵局。
倪謙害怕會招惹來郵局工作人員的異樣眼光,早在進門之前便取下了戒指——事實上,她可以更早一點把它取下來的,可她舍不得。
當倪謙眼睜睜的看著那枚戒指被工作人員放進快遞的紙袋子裏時,她的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立馬就後悔了。
可是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工作人員已經將紙袋的口子給封好了。
好吧,現在的她,就連後悔都來不及了。
工作人員將一張嶄新的快遞單遞給倪謙。她愣了一下,接了過來,一字一頓認認真真的在上麵填寫起了收件人的信息。
姓名,地址,電話號碼,任何一項都是倪謙不用翻看任何備忘錄,就能倒背如流的寫上去的。
可是,她能把這些全都背下來,又有什麼用呢?難不成隻是為了在這一刻寫快遞單的時候能夠寫得更流暢一些麼?
倪謙把填好的快遞單遞給工作人員,卻被告知她還需要把她自己的信息也寫上去,以防快遞沒有被收件人簽收的話,還能重新被寄回到寄件人的手裏來。
工作人員話畢,倪謙有些愣神,目光呆滯的看著眼前的那張快遞單。
盡管快遞被回寄給寄件人的幾率很小很小,可萬一呢?萬一就有那麼巧中間出了什麼差錯,導致收件人沒有收件,那麼這枚戒指難不成還要寄回到她手裏來?
倪謙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唇角,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後,同樣流利的寫下了寄件人的信息。
剛才她寫收件人的時候,寫的是李讓家的地址和他的手機號碼,那麼寄件人的信息,她幹脆就寫李讓公司的地址和公司的電話好了。
不管怎樣,這枚戒指她一定要還到李讓的手中。
不為什麼,隻為讓李讓親眼看看戒指裏麵那被他特地刻上去的名字。哪怕他看了之後心裏能產生那麼一丁點的慚愧,就夠了。
機場。
背著一個雙肩背包的倪謙,兩手空空的坐在候機大廳裏。她那“輕裝上陣”的模樣,和一旁無一不是拖著大大箱子的路人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沒有行李,沒有送機的人,甚至沒有任何的留戀,倪謙在機場廣播響起的那一瞬間,便迫不及待的奔向了登機口。
現在要離開這裏的她,正如當初來這裏的她一樣,都是為了同一個男人。
當初她為了躲避李讓,好不容易逃到了美國。她原本以為自己的生活將會一路平靜下去,可是沒想到,這不但不是個結束,反倒是另外一個開始。
重新開始就重新開始吧,可是為什麼不管怎麼樣開始,她和李讓之間都注定會沒有結果呢?
現在,她再一次為了躲避李讓,即將離開這裏。
那麼,她的這一次離開,還會是一個新的開始嗎?
倪謙相信,一定會的。
不管經受了多少的苦難,生活畢竟還是要繼續的。
隻不過,她從現在就開始期待的那個全新的開始,也許再也不會和李讓有關了……
將倪謙趕走了的那個晚上,李讓喝了太多的酒,盡管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盡管他知道自己肯定會後悔,但他就是沒有辦法控製住自己。
可能所有人都知道倪謙對他來說有多重要,但是鮮少有人知道他媽媽的那場婚外情對他來說又意味著什麼。
李讓知道,可能等到他酒醒了之後,他立馬就會後悔,立馬就會瘋狂的去把倪謙給找回來,但眼下他隻想把自己放縱在那個和他脫不了幹係的悲劇中。
那一晚的李讓,他把他心裏所有的痛苦全都化作了,朝著大門口嘶喊著的那一聲聲“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