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天下之大然。
有人道是皇帝瘋了,有人道是皇帝是被迫,有人道是皇帝被神仙點化,也有人道是皇帝厭倦了帝王家的生活。
他決定退位,將帝位傳給與他的死敵姬弗然。
所有的大臣們都在竭力的勸阻著他的愚蠢決定,換來的卻始終隻有一句淡淡的“朕意已決。”
鳳翔元年的八月十六日,那時尚無表現出退位征兆,他隻是十分突兀而輕率的,下令在前方作戰的兩路軍隊立即停止一切行動,盡快趕回帝都來。
有心存疑慮擔憂的大臣進言勸解,道是如此一來,便是為十六州軍開了方便大門,可以沒有阻礙的打到帝都來,那時便是後果不堪設想。
他的回應卻是漫不經心的,道是他早已預算好了結果,不會有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發生。
在他下令撤兵的第二日,竟也傳來十六州軍也開始大舉撤退的消息,眾人都是十分詫異。
八月十八日,姬弗然回到帝都,依舊是一襲白衣翩然的模樣。
八月二十日,朝廷彙總大軍歸來,負責統率全軍的謝四爺回宮麵聖後,出宮時卻是盛怒不已。
八月二十二日,謝四爺在酒樓上醉酒,莫名其妙的喊著不論如何,謝家都是與陛下站在一起之類的話。
翌日,宮中便傳出詔書,道是他決定退位讓賢,將皇帝之座讓給姬弗然。
之後便是沸水一般的紛擾,帝都中,仿佛人人都覺得末世降臨,呼天搶地的有,悲痛不已的有,莫名其妙的有,跑去姬家門前指著大門怒罵的也有。
然而,這一切都不足以挽回他的決定退位的決心。
前幾天下了場雨,未央湖的湖麵比往常向上漲了幾分,薄薄的玉橋如若長虹一般貼著湖水掠過,走在玉橋上,遠遠望著便像是踏水而行。
黃昏時分,爾容行走在未央湖上,綿長雅致的衣裾拖曳在身後,他迎著風,墨色的長發飛揚在風中,十分溫和的在他的臉龐四周纏繞。
走上湖中的小亭子,他望著亭中的碧衣女子笑道:“有什麼事如此著急,讓佑怡姐非要我立刻趕過來?”
楚襄夫人的臉色不佳,揮揮大袖指著立在她身後的女子,道:“不是我找要你,是她非要找你不可。”
天色有些陰沉,楚襄夫人身後的女子站在陰影之中,垂首斂目,叫人看不清她的臉龐,隻能從窈窕的身姿上看出,這是一個年輕的女子。
爾容自然是一來便看見了這名女子,隻是楚襄夫人不說,他也不問,眼下既然指到了她身上,他便轉眼望著她,墨色的眼睛中盈著淡淡的疑惑之色,問道:“你是誰?”
女子抬起頭來,在略有些昏暗的光線中隱隱露出一張秀麗的臉龐來,赫然是隨著大長公主遠嫁北秦的蘇莫。
她從暗色沉沉的陰影中走出來,到爾容麵前跪下,道:“蘇莫是公主派回來向陛下詢問一些事的。”
爾容的大袖被湖風吹起,他墨色眼睛中的疑惑之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如晚風一般的清涼之意,他在亭中的案前坐下,道:“你起來罷,阿姐讓你千裏迢迢的過來,想來是要問些很重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