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雪飄飄灑灑,淨化了這個北方的小城,也帶來了這個冬天的第一縷寒意,幾片雪花融化在趙竣鴻的手裏,涼沁沁的,從小兒就沒有戴手套的習慣,因為血是熱的,比一般的人都熱,雙手擺在身前停了一會兒,看著雪花兒還是不斷地落在手裏,突然一陣煩躁,搓了搓,像是要擺脫掉什麼,繼續快步走向去師父家的公車站,嘴裏嘟噥著一句:“不知道誰更可憐一些……”。
趙竣鴻:26歲,男性,未婚(有一個相處了幾年很穩定的女朋友),性格外和內剛,由於生活所迫所以有些不知是真是假的個性,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趙竣鴻這個人極要強,自視甚高,但偏偏這些年下來一事無成,是以他也不知道他的這些個性是真的流淌在他的血液中或者隻是他為了保護自己而自欺欺人的建立起一根脊梁。
讓他很迷茫的原因是:他本來很確定的覺得自己不太一樣,從小就有這種感覺。
他記得上學的時候,他學功課不認真,但是卻在學校一直名列前茅,在上課大部分的時間裏,他都在作白日夢,一會兒自己是天兵神將,一會兒是科學怪俠,整天都在拯救世界。老師和他的家裏人說這個孩子的成績好隻因為他很聰明,如果他拿出一半的精力和努力,可以是全校最好的學生;但是這一個簡單的要求他卻總是做不到,因為他覺得所有的問題都是很容易就可以想到答案,老師在課堂上講的東西他可以很快就懂了,所以,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在已經懂得的東西上花更多的精力呢?由於沒什麼問題真的可以難倒他,自然地,他對所有東西也就興趣缺缺;作為懲罰:他漸漸成了一個無一不通而無一專精的孩子,他從沒考過第一名,也從來沒有一件事是可以讓他專注的。
渾渾噩噩直到他中學有一天,這種情況有了改變,因為他聽到了一個問題,來自電視上的對白:“人為什麼要活著?”他也是想知道答案,不過他卻沒想到這個問題會成了他以後生活裏最“長情”的一個問題,他在之後沒事的時間裏會經常的想起;但是他一直沒有答案,不僅沒有答案還衍生出了越來越多的問題。例如:人會死,人死了之後是什麼?就沒有“我”了嗎?這個答案讓他恐懼,他也並不接受。後來聽說佛祖幫人解決生老病死的問題,於是他皈依了,經過一番學習,他發現佛祖教人正知,正覺,明見,了悟色即是空,萬物皆是虛幻,唯有釋放本性後一切歸於寂滅,求得精神大圓滿。他就想:那豈不是要先拋棄臭皮囊,再精神歸於寂滅,散於虛空,一切歸零?那生你一世人要幹什麼呢?還不是再投一個大千世界,再證一次果位?這是解決之道抑或是放棄之道?他覺得這個答案他還是不滿意,或者在這條路上他走不通。後來,他又開始接觸學習其它各種宗教或思想流派,發現主要都是從精神層麵探索生命奧義的過程中,所形成的不同思想體係;可真的觸碰到生命的實質問題,又似乎沒有哪一家派說的清楚。
又迷迷糊糊地過了十幾年,在這十幾年間,他父母分手了,他輟學了,他墮落了,後來他談戀愛了,他開始參加工作了,但不管他經曆了什麼,他還是經常在想那個問題。雖然還是沒什麼明確的答案,但這也令他的人生觀和世界觀有了同齡人所沒有的成熟和一些“神經質”。(說神經質主要是因為他經常和朋友們一起討論這些事情,有些客氣的會說他博學、有深度;但是比較熟的一些都會勸他說,做人不要太認真,難得糊塗,想的太清楚了人生就沒有樂趣了,再嚴重的就直接回一句:“我發現你有精神病!”)
總之,十幾年間他並沒有很認真的經營他的人生,因為他盲目的相信他是個與眾不同的人,他的人生會很精彩,他會做一番事情,就像他小時候總會盲目的認為他不會學習不好一樣,直到他26歲生日的這一天,他突然發現,這麼些年來,他竟然真的一事無成。
這就是我們的主人公,趙竣鴻,故事開始了……
公車上的溫暖暫時隔絕了外界的寒冷,趙竣鴻的思維變的有些懶散,也有了一絲久違的輕鬆,望著窗外依然綿延不絕灑向大地的雪花,不覺得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