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雲很濃很稠,白茫茫的雲朵壓在城市上空,暗湧奔騰,仿似站在高層之上,天空就能觸手可及,冰冷的空氣在四處竄走。
奔跑,不斷地奔跑。
手機的另一端傳來的機械女音,“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一遍又一遍向她傳遞著這個訊息。
怎麼回事?
她感到了不安。
一則消息驚醒在城市的上空。
懸掛在高層上的LED屏幕上閃現一位漂亮的女主播,標準的普通話報道一則商業喜訊:LUKING集團太子爺與向陽集團千金正在聖彼特大教堂舉行結婚儀式,婚禮現場低調,由我們江州電視台獨家報道。
停下來腳步,她近乎呆滯地望著屏幕,怎麼回事?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的手微微顫抖,像受了極大的刺激,身體輕輕顫抖起來。
歡喜在空氣裏凝固,說不出的感覺也在這一刻凝固。
她重新邁開腳步,拚命跑向那個有他的地方,甚至忘記了還有乘坐交通工具這一便捷的方法。
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她終於看到了那所教堂,耳畔傳來純淨的童音。
女童們用她們獨特的純淨嗓音,在鋼琴伴奏下,歌唱著《結婚歡樂頌》。
落在她的耳中,一切都變了味道。
看見了。
她親眼看見那一幕,那對新人。
新郎英俊挺拔,新娘美若驚鴻。
一群人圍繞著他們,祝福著他們。
手機從手中滑落,她知道隻要像以前一樣逃走,離開了就好。
為什麼雙腳仿似釘在這裏,不能動彈。
天氣預報說,今天即將迎來強降雪。
果然沒有錯,天空一片一片又一片,飄起了鵝毛大雪。
她頂著一頭雪花,無意識地走到教堂大鐵門門口,卻被保安伸手攔了下來,說:“小姐,你有請柬嗎?”
“……”
保安見她沒有說話,接著說道:“小姐,如果你沒有的話,請離開,因為今天這裏是私人時間,你知道裏麵是什麼人嗎?都是江州市上流社會的達官貴人。”
她輕輕地叫了新郎的名字,薄如蟬翼的聲音迅速被吹散在寒風之中,連離她最近的保安也沒能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保安看著她,隻是覺得有點眼熟,又覺得她的臉蒼白得嚇人,仿佛可以與雪融成一色。
身影纖瘦至極,看起來,隻要來一陣強烈的風,就能把眼前的女生給卷走一般。
……最後,她用身體裏所有的力量呐喊他的名字,這一道突如其來的叫喚,猶如從靈魂深處喊出來的呼喚。
在女童純粹的嗓音裏是突兀,又似乎更加襯托了她的傷悲。
新郎的身體猛地一振,緩緩回頭,當看到遠處的她,目光閃過懷疑,最終變成——震驚!
安靜,旁邊的一切都靜了下來,耳畔隻有呼呼而過的風聲。
不過一瞬,當所有人看清來的人是她,漸漸都為之震驚。
“轟”的一下,整個結婚現場像爆炸了一樣,頓時砸開了鍋——
竊竊私語聲響了起來:
“喂喂……那個女人是誰?”
“啊?不知道麼?她就是曾被太子爺一手熱捧出來的女星,叫什麼名字呢?怎麼一下子想不起來呢?”
有一人插嘴道:“什麼捧出來的,不就是包養嗎!我聽說太子爺還真把她捧上天了,別看她清純模樣,聽說勾人手段驚人。”
“嘖嘖……,看起來真是,不過他們當初玩得太火熱了,聽說太子爺對她寵過頭了,看,現在都不要她了,還搞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不要臉的來這裏,真是自取其辱!”
“女人犯賤起來還真勢不可擋。總把男人的虛情假意逢場作戲當真愛,也不看看她自己的身份,還有這裏是什麼地方?唉——”
……
指責的聲音,鄙夷的目光,幸災樂禍的聲音,還有刺骨的寒風,一切一切都在嘲笑著她。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素淨的臉上綻放出最明媚的笑容,這一笑如春風拂綠了大地,如陽光驅散了嚴寒,照暖了寒冷的心,清澈如水的目光,瀲灩無限。
“要放開我了嗎?”聲音不大,卻足以傳播很遠很遠。
新郎瞳孔一縮,情不自禁的挪動了步伐。
一隻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別忘了你答應過我們什麼?”輕柔的聲音裏,有遮蓋不住的冷意。
他回頭看了一眼穿著華麗婚紗的漂亮新娘,自我嘲諷地笑了一聲,低低說道:“我記得很清楚。”話雖如此,卻掙開新娘纖細的手。
“你——”新娘麵色一變。
踏著雪花,冒著寒風,穿過漫天紛紛飛舞的雪花裏,他終於走到她的麵前。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繞開了保安的阻擋,不矜持的主動投到他的懷抱之中,慣力之大,把他逼退了小半步,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