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吹,陳通望著腳下零星出入的工人,臉上和身上的傷處還有些隱隱作痛。他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自己不過覺得那些人說的話實在太過分,據理力爭一下就受到了這樣的待遇。那些人哪有一點兒像保安,正不知這樣聞名的大企業為何要找些這樣的人進來。
陳通清晰地記得,那天保安頭頭“勝哥”一臉輕蔑踩著自己的樣子,“小子,既然來了這裏就要守規矩,看見沒有,就像你周圍這些人。這就叫認命,隻有先認命,才能有前途。”。周圍被他打量的眾人都目光閃躲地底下了頭,沒有一個敢啃聲的。陳通當時還覺得這些人可氣,畢竟自己說的也和他們有關係,不過現在漸漸想通了,畢竟他們都有自己的難處,大家都是出來幹活的一樣不容易。其實說句實話,如果不是仗著人多,那個“勝哥”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
陳通也閃過報案的念頭,不過知道的老鄉都說這種事太多了,根本沒人願意管,所以也就滅了這個心思。現在他隻盼著早點兒離開,去別的地方找個出路。原先來這兒因為聽說這是個大企業,世界上都拍得上號,覺得能有些前途,不過進來才發現也就是那麼回事兒。在這裏累死累活將近三年,也沒攢下幾個錢,可家裏總以為自己在外麵有了大出息,幾次捎信催著回去相親。
出來十年他早就明白了,年輕的時候隻要一口飯不餓死,哪裏折騰都一樣,否則也不會大咧咧地和那個“勝哥”理論。不過今早去找課長的時候,他才知道不能說走就走,按規定從提出申請到上麵批複要等一個月,否則就是犯法。一個月就一個月吧,反正三年都熬過來了。
長歎一口氣,陳通起身準備從護欄上下來。
“小子你不要命了!”一聲大喝從身後傳來,陳通停下了動作向後看去——是“勝哥”領著幾個手下,剛才喝問的就是其中最凶蠻的“強子”。
看到陳通沒有反應,“勝哥”發話了,“識相的趕緊下來,這兩下子我見的多了,你以為能嚇唬得了誰?”
陳通猶豫著,這會兒聽話地下去肯定是一頓修理,還是等等吧。
看到陳通還是不動彈,“強子”有些沉不住氣了,悄悄捅了捅“勝哥”,“別真的鬧出什麼吧?我舅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我弄進來。”
“怕個屁!”“勝哥”歪過臉不屑地瞥了瞥“強子”,“就你這膽子也想發達?就是天上掉銀子我看你也怕被砸囉!”
“最好別逼我們親自動手,否則就不是那麼好說的了!”為了在兄弟們麵前表現自己的勇氣,“強子”轉過臉氣急敗壞地吼道。
一看這樣子陳通更猶豫了,想著究竟該找個什麼辦法離開。看著不動聲色的陳通,“勝哥”喪失了最後一點兒耐性,“給我上去弄下來。”“強子”一聽覺得這是個長麵子的機會,一馬當先向前衝去。
陳通還在尋思該講點兒什麼條件,就看見幾個人都衝了過來,心裏一慌就往旁邊挪去。或者是因為這一下用力太猛,隻聽啪的一聲輕響,陳通就感覺自己向後倒去。一陣天旋地轉中,隱約聽見耳邊傳來幾聲尖叫,然後就覺得一陣巨震。就這麼完了?最後一個念頭閃了閃,陳通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陳通覺得自己在一片青氣的包圍中,漸漸醒了過來。入目隻見四周翠竹遍布、煙雲繚繞,隱隱有絲竹聲傳出。陳通正想循著絲竹聲走去,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居士終於醒了。”陳通一驚之下回頭望去,發現旁邊根本沒人。似乎見到陳通慌張地四下張望,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居士不必驚慌,這傳音不過是些小把戲,再過片刻你便可見到貧道。”
陳通漸漸平靜下來時,一個相貌清奇簪發長須的中年道士從煙雲中走了出來。
“這是哪兒?你是誰?”道士還沒近身,陳通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道士笑了笑,“貧道靈虛,居士可還記得來此之前的一切?”
“之前……之前……”陳通皺著眉頭想了想,忽然臉色大變,“之前我從樓上掉了下來,難道……難道這裏是……”
“看來居士還算魂魄完好,這也算不幸中之大幸。”靈虛道士歎了口氣,“唉,想必居士也想搞個明白,我們就換個地方說,這裏貧道也來不了太久。”靈虛道士說著揮了揮手,陳通就覺著一陣眩暈,轉眼就出現在一座古廟裏。靈虛道士找了個蒲團坐下,徐徐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