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雪死抿了唇,恨不得摔顧泠瀾……不,還是摔自己一巴掌好了。她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顧泠瀾是個嚴肅正經的醫生,哪裏想過這人骨子裏也養著隻妖孽,還是能傾惑人心的妖孽!而顧泠瀾現在離她很近,幾乎鼻尖貼著鼻尖,她的目光才出來,就整個地淹進那人的眸子裏,然後隨著那風雪呼嘯遠去。
嗯……第一次和人做愛,是什麼時候?冉雪腦子裏渾渾噩噩,什麼都記不清楚。她隻記得,當時她生日,喝醉了酒,半推半就地和林景之上了床,那一夜酒精早迷了心智,反倒沒有第一次應有的羞澀和局促,隻覺得是黏膩的瘋狂,以及天昏地暗的放肆。
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冉雪握了握手心,迎了顧泠瀾的目光。那人低下臉,長發落在她的臉上,細細密密的觸感,頭發柔軟的人都好性情啊……顧泠瀾的頭發柔軟,散下來就直接從冉雪臉邊滑開,然後,是他溫和的、濕潤的吻。冉雪下意識抬起下頜,閉上眼,承下那些雨露。
都不是孩子了。都不是第一次了。都可以……放縱了。
就當是一時脫韁,就當是一時脫軌,就當是一時……意亂神迷。
竟然感到顫栗的緊張,簡直像重溫了……不,根本是遲來的初夜。顧泠瀾握住冉雪的手,唇吻上冉雪的眼,順著吻過鼻尖,耳廓,最後……輕碰她的唇。隻是蜻蜓點水的一下,接著深深地烙下,冉雪猛地睜大了眼,卻見那人的睫毛顫了幾下,掩住了眸光。
顧泠瀾的吻。很溫柔、卻很固執。和言曜是截然不同的風格,不是淩厲地攻城略地,不留餘地地席卷而來,讓人難以喘息。這人是極清淺的。他的呼吸中帶著啤酒特有的麥芽香氣,以及他獨有的清然,縈繞在冉雪鼻尖。
簡直是,將雪捧在手心裏一點點融的感覺,把冉雪最後的防線一寸寸剝離蝕盡。於是,她在他的一個深吻中迷亂得天翻地覆,不由自主地閉上眼回應著他的掠奪,舌交纏在一起,交換著液體,交換著情緒,就像糾纏在一起的溺水者,最後抱在一起一起沉淪。
“不僅僅是喜歡……”半晌唇分,冉雪未來得及睜眼,便感受到那人暖暖的氣息撒在自己耳邊,她聽見他說,“冉雪,是愛你。我想要……愛你。”
想要愛你……
那個“愛”字最終含糊在齒間,乍聽上去是旖旎的“想要你”。顧泠瀾輪廓優美的下頜輕輕抵在冉雪的肩窩,總算是鬆開了撐著床欄的手,那隻手撥開了冉雪已然淩亂的頭發,掩著她頸側一寸寸地滑過,像是剝離了雪白牆壁上的層層灰靄。冉雪亂了呼吸,看著那人的浴袍沿著他的動作一點點地滑落,露出白得觸目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