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室禦下九州,涼並冀雍豫青益荊揚,山川江河,蔚然大觀,幅員遼闊。除中原豫州外,分封八王鎮守邊疆。九州位於聖州東部,西麵有一座南北走向的筆直的山脈,幾乎橫貫了整個大陸,並且這座山脈無法越過,故取猿猱欲度愁攀緣之意,名其為猿愁山脈。南麵則是一片丘陵地帶,北麵是茫茫的雪地,東方有汪洋大海,九州物產豐富,自成一片小天地。
大地深處有一塊巨大的天地本源,無盡的源氣從中散發出來,滋潤萬物。人類卻能汲取源氣入體內,走上修行之途。
涼州雖說地處西北,寒冷貧瘠至極,但涼州王野心勃勃,逐鹿中原之心路人皆知,對於境內有天賦的子弟甚是扶持,也因此天寒地坼的涼州也有著不輸於中原豫州的癢序規模,州內子弟隻要有足夠的天賦,年滿十二,便能免費的就讀於少癢,林子眠便是因此幸運的進入了平涼少癢。
林子眠家處涼州張掖郡涪縣的一座大山中,與猿愁山脈相距甚近。在六年內的資質考核中獲得丙等下品的評價。資質評級總共有甲乙丙三等九品,所以林子眠是踏著末等的尾巴進入少癢。
林子眠的父親在他出生之前突然不知所蹤,母親一個人生下他,一個人照顧著這個家,在這個偏僻的山村中與天地爭一口飯吃。
屋外的大雪肆意妄為,大風呼嚎。
屋裏的火盆燃著比任何時候都要劇烈的火焰,一中年婦女借著火光仔細的縫縫補補著樸素的衣服,而那少年卻是坐在對麵癡癡的看著母親靈巧的雙手上下舞動。正是林子眠母子倆在屋裏忙活著,準備著林子眠路上的需要的物品,因為這場大雪馬上就會停三天左右,這點時間足夠林子眠走出山村。
“你爹在的話,娘一定陪著你去少癢,可惜今年又不景氣,能湊出你的路費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實在拿不出更多的錢,不然娘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
“聽說少癢的頂尖學員可以進入將軍府,你可要爭口氣,如果能到到將軍府的青睞,那可真是光宗耀祖啊!”
婦人一邊收拾著包裹一邊嘮叨著,林子眠安靜地坐在一旁,仔細的聽著這些瑣碎的言語,仿佛要記下這些言語中的溫柔與牽掛。
“娘,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全,少癢給的學員令牌還是有足夠的威懾性的,誰會去和少癢的人過不去呢?還有什麼將軍府不將軍府的,我想去難道還有人敢不要您的兒子?對吧!從小在私塾我就是那百裏挑一的天才,到少癢肯定不會差到哪去。”
婦人嗔笑道:“你這小子,就是臉皮厚。”
包裹漸漸的充實了起來,婦人讓林子眠好好想想還有什麼要帶去的,林子眠環顧四周,被牆上的那塊鎏金麵具吸引住了。
那是父親留下的唯一的東西。林子眠一直沒機會碰它,因為母親對它視若珍寶,深怕林子眠沒個輕重弄壞她對父親的唯一的念想。林子眠對於父親一直有著莫名的向往,而那塊麵具在他心裏可以說就是父親的全部,對林子眠有著巨大的誘惑,可是母親說不讓碰就不敢去碰。
“娘,你看我就要去少癢了,我能把那塊麵具帶去嗎?”林子眠小心翼翼的問著忙碌的母親。
母親笑了笑,點了點頭,繼續忙活手中的事。
夜已深,林子眠依然沒有睡,他站在母親的床前,望著母親的臉龐,上麵蝕刻著歲月與風霜的痕跡,林子眠慢慢的坐在母親的床邊,輕輕的牽起那雙簡樸厚重的大手,撫摸著掌麵的粗糙的繭子。以後可有好長的一段時間不能與母親見麵了,林子眠想好好的看看母親。
兩個月前,平涼少癢的教習千裏迢迢來對他進行考核,林子眠也順利的得到了丙等下品的評價。
林子眠對少癢會來這個偏僻的地方尋找學員感到很驚訝,因為以前少癢從沒來過村裏,也沒聽說過附近村莊有過人進入少癢。
雖然很舍不得母親,但是林子眠對修行一直是心馳神往,誰不想踏青雲日行萬裏,朝飲北海水,暮棲蒼梧空桑林;持神兵,走九州,行盡快意恩仇,抹平天下不平事。幻想著自己已經成為一代宗師,林子眠就不禁傻笑起來。
從牆上摘下麵具,雖然已經得到母親的同意,但還是有幾分心驚膽戰。屋內已經難以看清事物了,林子眠走出溫暖的小屋,外麵的風雪瞬息卷走衣間殘留的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