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辟穀難成,為食而忙(1 / 2)

爭執的聲,隨風而淡,遠處一不知名山坳間,一狹小山洞中,一人盤腿而坐其中,假寐的眼,猶然睜開,明亮的眸子,泛著靈動的光亮,聞聽這山中露珠滑落,悄然滴落在一破碎瓦片之上,滴答聲不斷,濺起四散的水珠。

盤坐的人,兀自站起聲來,一身破舊殘敗的服侍上卻依舊可見光華豪貴,一頭散落的黑發,輕輕搭落在肩頭,悄然隨風而動,左手手肘間搭下半黑半百的拂塵,亦是隨著長發猶然而動,那人一臉苦笑地輕輕撫摩著早已鳴叫多時的腹部,又是一聲“咕咕”聲響起,那人拿起身前收集了多日雨水的瓦片,也不管那水是否潔淨,隻是一仰頭,一張口便是咕咚下口,那水雖少,卻清冽無比,清中卻透著冷,叫那人直是一陣激靈。

激靈過手,那人咧嘴一笑,“哈,想不到,成了人身,卻經得住寒暑,更經不住這饑渴交迫。”說著拂塵一掃,撣去身後塵土,“且不要叫喚鬧騰了,隨我去找尋些吃食吧!”邊是輕撫著轆轆饑腸,笑道。

說著,那人拖著落魄的身影,悄悄朝著山間密林中走去。

落魄如斯,淡漠如斯,眼前這道落魄卻依舊淡然的身影,不是那曾經刀筆天高,力挫道門領袖無方子的古逾天,又是何人?

“山中有妖,自命逾天,不畏天,不敬天,但遭天機變,一日落凡俗,不悲不喜,不憤不亢,化我作流水,滌垢淨萬物,要我當黃泥,便由萬足踏。”唱著瀟灑的調兒,踏著曲折的路,古逾天悠悠而行,流連在林中果樹間。

走走尋尋,停停索索,似是天意弄人,流連了數棵果樹,或是劇毒之過,或是未到季節,又或樹高參天,摘取不得,隻得哀然慨歎,昔日的法力不在,竟是那麼難生存下去,又行數百米,古逾天麵上有喜色,原是麵前有一矮壯果樹,上麵甸甸掛著無數鮮果,古逾天喜極而奔,到了樹下,卻發現樹上所結鮮果卻是青澀未熟,古逾天幽幽歎了口氣,道:“時機未到啊。就這般吃了你們,便是壞了你們命中所定,未熟便吃,不可,不可。”

說著,古逾天一揮袍袖,卻見其上繡有金絲銀線,望著那華貴的繡花兒,古逾天歎道:“唉,都快活不下去了,還顧這斯文作甚?”說著一手暗運玄力,一點一點將衣服上的金箔銀線慢慢剝下。

一回身,便朝著大山之外,走去,足下暗運真氣,步履輕盈,比之快馬不差多少,隻是相交往日的踏風承雲,須臾萬裏,差的不隻是雲壤之別。隻是命運如此,古逾天又能如何?

一路疾馳了許久,身有力竭之象,古逾天亦到了人間市坊,看著紛紛攘攘的人們,叫賣的貨物琳琅滿目,道路邊的小吃攤兒上,兩三個人圍坐一桌,邊吃著邊聊著家長裏短,其情其景,竟叫做了千年妖精的古逾天一忘山中的清幽無聲,心生一種恬淡之感,仿似嘈雜之聲早已隔絕,隻有人與人之間的融洽和睦讓久居塵外的古逾天頓生溫馨之感。呆立在道路中央,仿似身周已沒有一人,古逾天心中頓生一絲感悟,從前,我生還奪天之能,卻不思為蒼生造福,不思為黎明避禍,還做著傷生害靈之事,而今對眾生懷有親切之感時,我卻沒了能力。就在頓悟之刻,卻是“咕咕”一聲腹中哀鳴。

古逾天一聲輕笑:“別急,這次定叫你滿足了。”說著握著手中的金箔朝著不遠處一個小攤走去,小攤上傳來陣陣清香,一股食欲由腹中饑腸奔湧上心底,古逾天已然沒了什麼淡然,走到那小攤前,見一小廝正忙碌在各個桌上,古逾天走上前去,一派仙骨卓然,凜眉間,一股至者的風采油然在麵上,可惜一旁的小廝卻全然不作回事,不提熱情相迎,看到古逾天更是沒有一絲好的態度,小廝的眼神中,古逾天一笑,自己這般落魄模樣,這些人怎會覺得是食客,隻會認為自己是個混吃騙喝的遊方道士,輕輕一笑便將小廝的無禮拋諸腦後,走上前去,問道:“小二哥,你們店裏可以什麼點饑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