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原來。
原來夜歌也覺得自己害了他,原來,自己的希冀是這麼的可笑。當捧在手心的真情變成了一種利用,說再多的話,似乎也挽回不了任何事情,就像,夜歌根本不愛自己。她原以為自己在夜歌心裏還是有點地位的吧,可現在看來,自己甚至連替補都不配!
對啊,她憑什麼要讓夜歌付出了那麼多!對啊,她為什麼還要來找他!對啊,她怎麼可以自以為是夜歌心裏會有自己!對啊,她怎麼敢妄想跟血鳶尾比!對啊,她隻不過是她的陰影,她隻不過是他懷念的對象!
多麼可笑啊!初心的笑著,小時候,總是哭著哭著就笑了,而長大了,真的是笑著笑著就哭了。
笑的多張狂,哭的就有多撕心裂肺。
發絲貼著初心的臉頰,她伸出帶血的手,將頭發往耳邊撥了撥。她緩緩站了起來,目光卻不離開夜歌,她有些絕望的說:“你告訴我,你的心裏從來沒有我。”那聲音,明明是很輕,卻帶著無限的憂傷,想從很遠很遠傳過來的聲音,那般空靈和飄渺。
夜歌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握住,初心的話又何嚐不是每字每句灼傷他的心,可是他有什麼辦法呢?他也想跟她廝守,哪怕就一天!但是他怎麼能這麼自私?短暫的溫存過後將是一世的悲傷,那麼,他寧願自己一個人孤獨的走。
哪怕初心恨他入骨,她肯來見他,他已經很開心了。臨死前能看她一眼,足夠了。
“你看著我!你說啊!”初心看著夜歌低頭,以為他連一眼都不願看到自己。心痛之餘,她更多的是絕望。她大聲的喊著,歇斯底裏,淚如雨下。
“我愛的,隻有血鳶尾,而你,隻是她的替身罷了。”夜歌終於還是違心說了這些話,他的眼神異常的堅定,他心疼初心啊,可是他一點都不能心軟,一點都不!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初心目光變的有些呆滯,她像大海裏的一塊浮萍,盲目的飄蕩著,不知道自己何處來,何處去。“怎麼可以……”初心無助的蹲了下來,將頭埋在了臂彎之中,整個身子在劇烈的顫抖著。
夜歌的手動了動,眸子裏滿是痛苦,他不能心軟。
“在皇宮救出你本來就是一個錯誤,我還以為你可以像血鳶尾一樣成為一個女王,可是一路下來,你什麼都不是,也包括現在。”夜歌撇看眼去不再看初心,他的眸子裏也閃著淚花。他不後悔救出初心,他隻是後悔他一開始將初心當成了血鳶尾。
她們兩個畢竟不同,一個是神,一個是人,他怎麼可以將血鳶尾的希冀放在了初心的身上?如果不是自己帶她出了江湖,初心又怎麼會經曆那麼多生死,更不會失去了她原本該有的純真。
初心聽到了心碎的聲音,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是一個錯誤。
自己現在什麼都不是……現在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不是……
原來自己在夜歌的心中是那麼的不堪,是啊,血鳶尾是女王,而自己現在是什麼?是魔鬼吧。她害了那麼多人。
“你後悔了?”初心抬起了朦朧的淚眼,緩緩的問著夜歌。
“後悔。”夜歌幾乎是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初心緩緩站了起來,她看著夜歌張狂的笑著,淚水依舊不停的滑落,她不知道她該說什麼。她從未這麼狼狽過,哪怕是被楊鼎辜負的時候她都沒那麼心痛過!
為夜歌心痛,可是她都沒有那個資格!
“我恨你,我真的恨你。”初心瞬間安靜了下來,看著夜歌一字一句的說著。她像一隻傀儡,沒有任何表情,頹廢的像雨後的花朵。
夜歌的身子微微怔了一下,他始終不敢再去看初心,他怕他會忍不住。
“你想要的,我給你,就當這一路,你為我受的傷,受的苦的謝意。”初心一字一句的說著,說完,她深深看了一眼夜歌,拖著沉重的身子,轉身。
“你不要死,活著,看著這一切,你想要的。”深吸了一口氣,初心大步大步跨出了房子,消失在了蒼茫的花海中。
良久良久,初心走了很久了,可是她最後絕望的話還縈繞在他的耳旁。緊繃的弦,一下子鬆了,夜歌無力的趴在桌上,他雙眼空洞的看著初心親手給自己做的飯菜。
我想要的,終究不過是你好好的。
“我愛的是你。”夜歌哽咽著說,一時間,夜歌似乎變得更加的老了,變的更加的滄桑。這句話幾乎傾盡他所有的力氣,隻是,初心永遠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