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看著初塵良久,突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她在原地踉蹌的轉了一個圈,她頭一直看著天空,聽說想哭的時候抬頭看著天空,眼淚就不會流下來。
這一切的一切,是多麼的諷刺?原來都是個巨大的誤會!
奪權是一場預謀,弑親是一場意外,負心是一場誤會……
這讓她怎麼能接受?
初心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塌了下來,將她壓的喘不過氣。
她這一生還不夠悲哀的嗎?
女媧轉世的身份讓她九死一生,守護自己的男人是將自己當成別人來守護!
她這一生還不夠累的嗎?
身體住著別人的靈魂,明明這一世跟前世毫無瓜葛,為什麼自己偏偏跟前世糾纏不清?
“哈哈哈!”初心笑了,小時候哭著哭著就笑了,而如今,笑著笑著就哭了。
眼淚順著她絕美的麵孔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著,落在雲朵上,彙聚成了一個小窪。
“父皇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但是這就是宿命。”初塵上前一步輕輕的對初心說著,他渾厚的聲音裏竟也有點哽咽。
聽到宿命,初心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宿命,宿命,又是宿命。她忘了究竟聽了多少了,和血鳶尾的糾纏是宿命,就連仇恨的事情都是宿命。這一刻,她突然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臉上的淚痕不知道幹了多少次,又濕了多少次。
“那我最終的宿命是什麼?”初心抬起眸,定定的望著滿臉心疼的初塵。
初塵看著突然冷靜下來的初心心裏反倒有些慌亂,他老淚縱橫,“阿心,父皇在這,想哭就哭吧……”初塵發現,初心的堅強居然讓他如此的心疼。
“哭?我為什麼要哭?告訴我,我的宿命是什麼?”初心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事已至此,她連哭的欲望都沒有了。
“女王,至高無上的女王。”初塵歎了口氣終究還是說了出來。
山崖上的風很大,它將初心披散著的紅發卷的飛揚起來,素白的迤地長裙也被卷的微微飛揚,她腳下的雲朵一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之前那白茫茫的一片也全部消失,露出了無數座連綿不斷的山峰。
初心靜靜的看著,眼裏複雜的神色她連自己都弄不清楚,她隻知道,她的宿命是女王,如同她親愛的父皇說的那樣,至高無上的女王。
原來她的命運早就被安排好了,無論是出生,還是經曆,就連愛情都不能單純。
是不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女王宿命,才會有了後麵那些繁瑣的事情?
是不是隻要她做了女王,她所謂的宿命就能就此終結?
是不是她就可以去過她自己想過的生活?
“我會成為宿命的女王的。”初心轉過身子,目光變得異常的堅定,她看著初塵,目光裏沒有了一絲溫暖,多了對親人的陌生。
初塵囁嚅著,良久他終究還是沒有開口。他知道,初心堅強了,同時也變了。他知道他錯了,他當初就不應該去求佛,不應該讓佛將女媧轉世降臨給他做女兒,隻是這一切注定成了定局。
初塵陷入了回憶中,待他回過神來,初心早已來到了他的跟前。初心張開雙臂,深深的擁抱著他,她輕輕的說著:“父皇,你依舊是我最愛的父皇。”
初塵的身子怔了怔,隨即感動的落下了淚,他抬手輕輕的拍著初心的後背,連聲說:“好……好……好……”
初心的嘴角也噙著一個笑意,既然宿命無法改變,那麼她就拚命完成宿命。
初心緩緩的睜開著沉重的眼皮,入目的依舊是陰暗的牢房,聞到的依舊是令人作嘔的味道,聽到的是小青已經沙啞不堪的嗚咽。
她試圖想起身,但是身體除了沒有麻木的感覺,依舊像那天一樣,軟綿綿的。手指的劇痛還是傳遍她的四肢百骸,隻是鋼釘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拔了出來,手指上蓋著一層黑乎乎的東西。她偏過頭來,隻發現自己是躺在冰冷的地麵上的,而手所在的位置,那坑坑窪窪裏已經積了不少她的血,鋼釘就在離她手指不遠的地方。
“痛……”初心忍不住呻吟起來,她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她發現連動一動都是那麼的艱難。
“吱吱吱……”一隻灰色的老鼠爬上了初心的肚子,它瞪著圓圓的眼睛望著初心,似乎在說你醒了。
初心虛弱的眨了下安靜,淡淡的朝老鼠笑著,她似乎明白了,手指的鋼釘大概是牢裏的老鼠幫忙拔出來的吧,因為她看到自己肚子上的老鼠的門牙有些殘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