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北心裏翻了幾個白眼,好歹他吃的鹽都比這個後生仔吃的米飯多,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露出馬腳?“嗬嗬,公子說的是哪個身份?”他笑了笑,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捋胡子。
歐陽煦落歪了一下腦袋,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老人,雖說要尊老愛幼,但他就是不喜歡眼前這個!“那道長不妨說說她之前的身份?”
姬北嘴角一揚,這個他知道。“前朝的公主……”姬北故意拉長聲音,這個事情即使被封鎖了,但是還有走漏了些許風聲,很不巧,他就是其中一個知情者。
前朝公主?“當今皇後?”歐陽煦落心突然慌了起來,覺得聲音都有點顫抖,他想起了當今皇後好像是叫初心。他雙拳緊握,即使他心裏想著最好不是她,可是內心感覺好蒼白無力。他靜待著姬北的回答。
“是。”姬北簡短的一個字,卻像一把利劍深深刺入他的心髒。痛的他難以呼吸,他有些艱難的回頭,那個像瓷娃娃般安靜睡著的女子,竟然已嫁為人婦了嗎?
“姑娘的記憶全失……”姬北正想轉身,去被歐陽煦落緊緊的抓住他兩隻手臂,眼睛有些充紅。
“你有沒有告訴她!”歐陽煦落直直盯著姬北。
“公子是想老夫說呢還是不說呢?”姬北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倒吸一口冷氣。歐陽煦落還沒反應過來,姬北就吃痛的叫了一聲。
“歐陽?你怎麼在這?”初心醒過來了,看到六奴撓著腦袋憨憨的看著自己。她又轉頭看到歐陽煦落此時正緊緊抓著姬北的手,麵露不善,以為歐陽煦落要對姬北不利,趕忙起身跑過去。
聽到初心那基本沒帶任何感情的聲音,歐陽煦落把手鬆開了,卻用眼神示意著姬北。
初心上前把歐陽煦落扯開,嬌小玲瓏的身材卻護在姬北前邊,她杏目圓瞪,怪罪似的問歐陽煦落:“你怎麼可以欺負一個老人家!”
歐陽煦落白皙寬大的手在臉上抹了一下,最後停留在嘴唇。他輕聲笑了一下:“初心殿下,你誤會了……”
“我看到你用力的抓著老人家了!你怎麼可以對一個老人這麼不敬!”初心根本不聽他解釋,也可以說她想把歐陽逼走。
歐陽煦落連連點了幾個頭,一手插著腰,背過身去。他握成拳的手放在嘴唇上用力按著,他告訴自己不能生氣,不要生氣。初心隻是暫時對他這樣而已,恩。
“老人家你沒事吧?”初心無奈的看了一眼歐陽煦落的背影,轉身對姬北關心的問道。
“老夫沒事。”姬北擺了擺手,看初心的眼神卻有點異樣。“這個小夥子沒對老夫怎麼樣,姑娘……”姬北原本打算給歐陽煦落說兩句好話的,否則歐陽煦落懷恨在心,事情就麻煩了。
初心扶著姬北往一邊走去,打斷了姬北的話:“老人家別幫他說好話了,我都看見了。”初心有些不悅,畢竟老人就是老人,欺負老人家算什麼。
姬北微微歎了口氣,也就不再說話了,這樣正好,兩邊不得罪。
歐陽煦落看著即將下山的太陽,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在堅持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初心也在望著那沒入荒漠邊緣的半個紅夕陽,紅霞漫天,荒漠卻漸漸變暗。歐陽煦落孤寂黯然的身影落入了初心的眼簾,他像一尊人像,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隻有衣玦隨著風飄揚,翻著不成圓的跟鬥。而自己就坐在他的陰影裏。
她腦子裏出現了夜歌,那白發飄絮,嘴角對著她似乎總是揚著的。那雙紫色的眼眸,清澈的她可以從裏麵看清楚她的臉,看似一清二楚,初心卻感覺透著一股不知名的淡漠,時而火熱,卻時而疏離。不過想想也沒什麼,因為紅月才是他愛的人,她又什麼資格要求夜歌看她的眼神裏帶著濃重的愛意呢?
初心苦笑著搖了一下頭,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居然會有時間想這些無聊的想法。
時間似乎靜止在那一秒,初心正好抬頭,而歐陽煦落正好回頭。
歐陽煦落傾斜著身體,失去了阻擋的夕陽餘暉就這麼直直照向初心。就像在她整個人身上打上了光影,被橘紅色的餘暉包圍,拉長了她身後的影子。安靜,祥和。初心紅眸裏也反射著夕陽,似紅波粼粼,歐陽煦落能清楚的看到睫毛在一抖一抖的。
初心就這麼抬頭看著歐陽煦落,餘暉很溫和。並不會刺激她的眼睛,看著歐陽煦落卻有些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