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默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臉色依然蒼白,表情依然安靜,不過他知道,她一定能夠聽見。
……
又過了二十分鍾。
喬浚第一次這麼多話,不停的說著,一直的說著,說著他們小時候的第一次相遇,說著他們成人後的第一次相遇,說著他們以後的生活,說著他想要為她做的很多很多的事,雖然言默一直都沒有任何的反應,但是他沒有將自己的恐懼暴露在自己的聲音上,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每一個聲音,都是那麼的幸福。
終於……
Elle放下手術刀,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身旁的護士馬上為她鼓掌。
喬浚看著這樣的畫麵,心情立刻激動起來,詢問道:“手術成功了?”
Elle點了點頭。
“成功了,不過……”
“不過什麼?”
“她的危險期還沒有過,需要繼續留院觀察。”
“要觀察多久?要怎麼樣才能確定她沒事?”
“首先要她醒過來。”
“她會醒不過來?”
“不會。”喬浚自問自答,堅定道:“她一定能醒過來。”
Elle看著他。
其實這次的手術隻能說是成功,不能說是完全的治愈病情。言默在這四個月的妊娠期已經顯露出了心髒極度不穩定的現象,也可以說,她已經有了心髒衰竭的初步反應,而今天的大出血更讓她的身體變得脆弱不已,疲憊不堪,就算她醒來,也絕對不是一個健康的人,壽命也不會跟普通的人一樣,以後的生活更是有重重的不便。
她已經耗盡了自己的大半個生命,現在隻是一支殘燭,在虛弱的燃燒。
喬浚不再詢問。
他看向言默,看著她的臉,然後跟著病床來到加護病房,坐在床邊,牽著她的手,默默的等待她醒來。
……
一天……
兩天……
三天……
洛家。
洛白坐在書桌內接著老爺打來的電話。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回來?”
“爸,再給我一點時間。”
“我已經給你夠多的時間了,自從你接管洛家以後,你就一門心思的隻想著帝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了那個女人,我告訴你,就算你想娶她,我也不會讓她進我們洛家的門,而且就憑你現在的本事,根本就鬥不過喬浚。”
“誰說我鬥不過他?爸,我是你的兒子,你就不能相信我嗎?”
“我相信?我是想相信你,但是結果呢?洛家現在都被你敗成什麼樣了?”
“做生意當然會有損失,你以前也跟我說過,不要向失敗低頭,要去挑戰失敗,總有一天我會勝利,我會把喬浚,把莫司南全部都壓下去,我會讓我們洛家也成為帝都的首富,讓整個中國,甚至全世界都不敢小覷我們洛家。”
“狂妄自大,你別癡心妄想了。”
“爸,我一定能做到。”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趕緊給我回來。”
“我不會回去。”
“好,你不回來,那我就把投資到帝都錢全部抽回來,如果你真有能力,真有本事,就靠自己的能力去打敗喬浚吧,如果你能靠自己的能力打敗他,在帝都站穩腳,我就讓你娶那個女人。”
“爸……”
洛白還要說什麼,電話已經被掛斷。
洛白憤怒的將手機摔在書桌上。
沒有洛家的資產,他要怎麼跟喬浚鬥?原本還可以用他死去妻子的家產,但是那些錢早就已經被他用了,現在也隻剩下寥寥無幾的幾千萬。真是該死,如果不是莫司南,如果不是言氏,三源,和楊老在從中搗亂,他一定可以讓喬浚輸的一敗塗地,他一定可以讓洛家在帝都穩穩的紮根。
喬浚這個懦夫,竟然找了這麼多人,不敢跟他一對一。
他不能就此罷休,他不能就這麼收手。
“來人!”他冷聲低吼。
房門被打開,傭人站在門口,隻走進了一步,隔著遠遠的距離對著他恭敬的低頭。
“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美國那邊有什麼消息?”
“竇小姐自從生下孩子以後,就一直都沒有醒來,喬總一直都在床邊陪護,不吃不喝整整三天,一步都不肯離開。”
“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竇小姐的身子太過虛弱,雖然睡覺也是一種自身恢複的本能,但如果在一個星期後還是不能醒來的話,就要斷定為是植物人了。”
洛白的眉頭深深的蹙起。
那時的確是他太衝動,太心急了,他以為喬浚無論如何都能確保言默能夠平安無事,但他真的沒想到敏敏的身體竟然變得這麼脆弱,竟然會一睡不起。都已經整整三天了,如果她真的醒不來怎麼辦?不過也許,再次醒來的時候,敏敏就能回來,畢竟言默的那顆心髒也在這次受到了極大的損害,已經在慢慢衰竭了。
心情煩躁。
竟然沒一件好事。
“去備車。”他突然道。
“是。”
傭人馬上領命,正要離開的時候,又猶猶豫豫的問:“少爺,您想去哪?”
“去機場。”
“您要去美國?”
“怎麼?我去哪還需要你批準?”
“不是。”傭人馬上低下頭,一邊後退一邊道:“我去給您收拾行李。”
洛白沒再說話。
他已經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他需要親眼去看看敏敏的身體狀況,至少這具身體一定要保持完好無損,這樣敏敏才能重新回來,當然如果有機會,他也會讓醫生再為她做個手術,將她胸口裏的那顆屬於言默的心髒,換成普通人的心髒。
……
加護病房。
Elle走進病房,站在床頭處看著喬浚那具一動不動的身體。
“已經三天了,你再不吃點東西,身體會撐不住的,到時候這間病房還要加個病床。”
“……”喬浚沒有回應。
“至少喝點水,你已經出現脫水的現象了。”
“……”喬浚依然不語。
Elle的雙唇再次張開,但聲音到了喉嚨,卻又無奈的吞了回去。
這些話她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可不論說多少遍,喬浚都沒有任何的反應,身體依舊僵直的坐著,雙手一直緊緊的握著言默的手,雙目一直盯著言默沉睡的麵容,神情那麼的深邃,那麼的執著,那麼的期待,期待著她下一秒就能從睡夢中醒來,可是她卻一直都沒有醒,繼而,他的瞳孔也漸漸出現了一種失落,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