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浚冷目淡然的看著他。
他張開嘴,猶豫著要怎麼稱呼他,最後隻是尊稱他為:“伯父,你好。”
言長慶從浴室內走出,麵對著他。
“你是怎麼發現的?”
“隻是無意間在醫院看到過你的身影,然後調查了一下。”
“我聽說過很多你的事,你幫竇敏拿下了言氏,幫她坐上了言是董事長的位子,今天你找我,是為了這件事嗎?”
“不是。”
言長慶從容麵對他的否認,轉念一想,又道:“你是為了竇慧文?”
“是。”
言長慶依舊沒有一絲驚訝,他又邁出自己的腳,走到沙發前,坐下,然後拿起茶幾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水給自己,輕抿了一口後,感歎道:“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不容小覷,你似乎查到了我很多事,不過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來找我,而不是直接帶竇慧文離開醫院?”
“因為你是小默的父親。”
聽到‘小默’這兩個字的時候,言長慶的臉上才露出一絲驚訝。
他再次拿起茶杯,喝的有些慌張。
喬浚走過來,坐在他的對麵,雙目盯著他動搖的表情。
果然是他。
害死小默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養育了她二十四年的父親,他的表情已經完完全全的出賣他了。
心中為言默心痛。
“伯父,我知道你恨竇慧文,恨她背叛你,恨她欺騙你,但是你已經把她折磨的差不多了,也該收手了。”
“不可能,我要殺了她。”
“我不會讓你殺她。”
“你阻止不了我。”
“我可以。”喬浚說的那麼堅定。
言長慶有些弄不明白了。剛剛應該不是他聽錯了,他說他是為了小默,可是他的妻子應該是竇敏才對,怎麼會為了小默呢?小默已經死了。
“喬先生,能不能解釋一下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喬浚並沒有馬上回答。
在他假死的時候,言默已經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了他,而以他跟言默的關係,一定可以發現現在的竇敏就是他的女兒言默,可是他竟然會問這種愚蠢的問題,看來他跟那些俗人一樣,不相信死而複生,不相信自己的感覺。
算了。
還是不要解釋了,太麻煩了。
“我什麼意思並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你不能再對竇慧文出手,而且在這之後的一年內,你都不準現身,等我說可以的時候,你才可以讓人知道你還活著。”
“你憑什麼控製我?”
“我不是在控製你,是在警告你。”
“警告?”
“沒錯。”
“嗬嗬嗬……”言長慶笑的極為老成持重。
他微微向後靠在沙發上,雙目直視著喬浚那雙冰冷深邃的雙目,雙唇淡淡的觸動:“你既然已經調查過我的事,那就應該知道,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已經沒有什麼害怕失去的,而且這輩子也活夠了,我可以豁出我這條命去做任何事,所以你的警告,對我來說,一點作用都沒有。”
“未必。”
言長慶的眉頭微微蹙起。
喬浚淡然道:“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阻止你殺竇慧文,並且還能讓你痛苦的過一輩子,想死都不能。你別看我現在心平氣和的在跟你談話,其實我對你的憤怒絕對遠遠超過你的想象,不過她實在是太愛你了,所以我才沒有出手,隻是過來警告你,如果你不乖乖聽話,那麼,我會用我的方法,讓你什麼都做不了。”
“她?”
言長慶挑出這一個字,又一次問道:“你說的是小默?”
“……”喬浚並沒有回答。
言長慶激動的追問:“小默真的還活著?”
“她的生死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你沒有資格知道。”
言長慶不敢相信:“現在的竇敏真的是小默?她沒有死?她為什麼要假扮成竇敏?你為什麼會這麼護著她?”
喬浚差不多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再繼續麵對著他,他可能真的會動手親手殺了他。
猛然的站起身,他最後道:“不管你願不願意,從今天開始,我不會讓你再碰竇慧文,我話已至此,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就離開這間病房。
徐斌在他的身後,將房門關上。
言長慶完全震驚的瞪大雙目,耳邊回蕩著言默對他說的那些話,回蕩著她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那些畫麵,回想著她所有的表情和動作。
“小默……小默……”
如果她沒死。
這對他來說算不算是一種救贖?
可是如果她知道是他在身後推了她一把,害得她受了那麼多苦,那是不是又是另一個懲罰?
好想見她,好想像以前擁抱她,親吻她,然後寵溺叫著她的名字,可是,他已經沒有那個資格了。
……
警局。
“頭兒,人抓到了。”
“她在哪?”
“在審訊室。”
嚴碩匆匆走去審訊室,在他將房門打開的時候,稍稍的有些驚訝。
這張臉整的確很像,除了下巴稍稍有點不太一樣,五官幾乎都一模一樣,隻有眼神很不相同,而她的神情非常暗淡,慌張,淩亂的不停遊動,但是竇敏的那雙眼眸,澄清,明亮,沒有一絲的恐懼。
走到桌旁,坐在她的對麵。
“你叫什麼名字?”他質問。
“李涵。”
“今年多大?”
“二十四。”
“今年的6月15日晚上,你在哪裏?都做了些什麼?”
“……”女人突然不語。
嚴碩聲音加重力度,同時對她施加壓力:“你那晚是不是跟一個叫程天澤的男人見麵,一同殺害了一個名叫言默的女人?並用你這張臉假扮她,製作出了一場車禍自殺的戲碼?”
“……”女人依舊不語,但表情開始越來越慌張。
嚴碩最後給了她重重的一擊。
“砰!”
他大力的拍著桌子站起身,低吼道:“現在證據確鑿,容不得你不承認,給我說!”
女人全身劇烈的顫抖。
她抵擋不住這樣的壓力,而且也是時候該招人了。
“是。”
她開口道:“我是去見了程天澤,也早就收了他的錢,答應聽從他的安排,但是我沒有殺言默,我在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我隻是按照程天澤的要求,開著那輛車假裝車禍的樣子而已,剩下的我什麼都沒做,我真的沒有殺人,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