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有些暈沉,視線也變得模糊,隱約中,我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不遠處,很像一個人,他定定的看著我,我想伸手去抓住,卻終究慢了一步。
“米卿。”
身後傳來初元的聲音,我突然驚醒,四周根本沒有那人的身影。
那個人是誰?
“米卿。”
初元再次叫了我一聲,我才反應過來。當視線觸及到他容顏的時候,先是一愣,“學長,你的臉怎麼了?”
初元用手遮了遮嘴角的淤青,淡笑的搖了搖頭,說,“沒事,就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跤會讓嘴角淤青?”我根本不信,腦海裏突然想起剛才的事,一股怒意油然而生,“是不是他打了你?”
“你想多了,真的是我不小心摔跤撞到的。”初元一把拉住我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裏,“別動氣,這樣對寶寶不好。你現在懷了孕,雖然保住了,但還要多休息,這裏風大,先回去再說好嗎?”
初元看上去弱不禁風,可是拽著我的手力道很大,而且還有一股溫暖的力道籠罩著我的手,慢慢上浮擴散至全身,讓我心頭的那股燥怒得到緩解。
初元這次是來給我送東西的,因為我明天就準備回家,他帶了一份禮物給我。
“這個是什麼?”
我拿在手裏把玩著,那是一個水藍色的水晶手鏈,每一顆珠子都似一個小小的水球,不知是什麼材質做的,晃動一下,似乎還能看到裏麵有流水蕩漾,在陽光底下又散發著淡淡的光輝,十分的漂亮。
“給你的禮物,任何時候都戴著別摘下來。”
初元拿過手鏈,直接戴在了我的右手。水晶手鏈不多不少,正好七顆,每一顆之間都用五色繩編製間隔,戴上去正好落在我手腕上的七個水滴形印記上。
我當時隻覺得一股沁涼微微入心,一直昏昏沉沉腦子也變得格外的清醒,總覺得有股水流包裹著,十分舒服。
“這個是——”
初元手指碰到我手腕上殤溟送給我的那串手鏈,平坦的眉峰微微一緊。我已經伸手摘了下來,“是他送的,現在不需要了。”
“不如給我吧?”初元從我手裏接過那串手鏈,放在手心,微微一笑,“畢竟是他的一番心意,如果你還想要,所以我幫你保存。”
當時我隻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初元收起手鏈,喝了口茶,突然說,“畢業後你就要正式在殯儀館上班了吧?”
我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提到這,但還是點點頭,“是的。因為最近的事,那邊一直叫我休息,我都覺得不太好意思了,真有些覺得對不起館長呢!”我摸著肚子,輕聲說,“本來想年後就回去上班的,可是現在有了這個孩子,我怕——”
“年後就回去吧!”初元打斷的我的話,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就算為了孩子,也要回去一趟。畢竟你本來畢業後就被聘用的,如果要生孩子,起碼前後一年也算是少的了,交待一下比較好。隻是交待前還是先回去上一段時間,也免得落人口舌。”
初元的話說的很對,我聽話的點點頭,“嗯,就這麼辦。畢竟那是個必須去的地方嘛!”
說到這裏我猛地停住,為什麼我會說殯儀館是必須去的地方?
初元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第二天,容淺把我送到火車站,告訴我有事電話聯係,然後就離開了。
我一個人坐在候車室,等待列車的到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看到爸媽的那一刻,我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抱著媽媽哭了好久。媽媽以為我受了委屈,緊張的要命,感受到他們的擔心,我突然覺得,無論外麵有怎樣的多姿多彩,還不如家裏的一分溫暖來得貼心。
當老頭子問及我殤溟和後玦怎麼沒來時,我隻是隨意的說他們有事耽擱,今年並不一定會回來。
老頭子沒有表態,倒是媽媽有些遺憾,“殤溟那孩子看得起來挺喜歡你的,我也把他當做準女婿,還有後玦,那張嘴挺惹人開心的,你奶奶喜歡的緊呢!真希望他們能夠回來過年。”
我心裏隱隱作疼,但終究笑著什麼也沒說。
即便自己的心再怎樣承受著痛苦,我也不想讓爸爸媽媽跟著擔心,他們年紀都大了,經不起和年輕人那樣的折騰,我隻想他們安好的活下半輩子。
在家休息了幾天,我一直都很注意妊娠反應,盡量先不給他們知道。
很快就到了除夕夜,等我午睡醒來的時候快吃晚飯了,下樓時聽到家裏異常的熱鬧,連奶奶樂嗬嗬的聲音都聽起來那麼的愉悅,心裏不免一抖,走到客廳的時候,最先入眼的是那一身孤傲的黑色。
似乎所有的顏色當中,隻有黑色最能體現他的氣質,永遠的黑暗,如深潭如地獄。
他轉頭看著我,眼底的黑暗很沉靜,動了動唇瓣喚道,“米卿。我們回來陪你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