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戀是種痛苦,但倘若不能和自己相愛的人在一起,並且眼睜睜地看著她慘死,那才是真正的痛苦,直教人悲痛欲絕。
——霍逸群。
我是霍逸群,一個顏值高,身材好,出生富貴人家的公子哥。
我是一個很自戀的人,但我確實有自戀的資本。
比如一出生就得到了父母和爺爺的萬千寵愛,尤其在爺爺那麼多的子孫裏,我最深得他心。
他到哪兒都喜歡帶著我,毫無疑問,他視出色的我為驕傲。
爺爺偏心於我,讓我的其它堂弟堂妹很是忌妒我。
有一次我的一個堂妹哭著問我,為什麼她拚盡全力想讓爺爺喜歡她,爺爺卻對她不鹹不淡。而我什麼都不用做,憑什麼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爺爺至高無上的寵愛?
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我的心情有些複雜。
我堂妹她長得很漂亮,性格也很甜,很多人都喜歡她,但爺爺一直對她不冷不淡,這一直是她最大的心傷,我覺得她挺可憐的。
同時我想到自己就像她所說的那樣,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爺爺的偏愛,很是沾沾自喜。
隻是那時我不明白,一個人是不能太幸福的。
或者正是因為我太幸福了,所以這一生我才會與自己的愛人交之失臂,在後半生多少個午夜夢回時,我為她痛到不知痛。
我從小就不缺乏愛慕者,在名星貴族學院裏,我更是被全校女生封為校草,95%的女生無論是低年級的,還是高年級的,她們都想把我追到手。
特別是齊菲程一嵐她們,她們追我追得特別瘋狂,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
她們搜集我的一切資料信息對我投其所好,還在全校師生麵前向我大聲示愛。
但我對她們沒什麼好感,倒不是因為她們不好,隻是不是我的菜。
在她們的瘋狂追求中,我注意到有一個女孩經常跟在齊菲和程一嵐她們屁股身後,總是小心翼翼地仰望著我。
她的長相是小家碧玉的眉清目秀,特別是那雙眼睛,大大的,圓圓的,笑起來的時候會彎成一道月亮。
不過據我觀察,這個女孩很自卑也很憂鬱,很少笑,和高調張揚的齊菲她們顯得格格不入。
我看得出來,她和齊菲和程一嵐她們都喜歡著我,不過她從來沒有向我表白過,偷偷地把這份暗戀深埋於心底。
我覺得她挺堅忍的,但是她毫不起眼,對我而言完全不具備吸此力。
我真正注意到是在一次學校的運動會中。
她報名參加了1500米的田徑。
在一堆選手中,她保持著不快不慢的速度跑著。
天氣太熱,她漸漸地就中暑了,跑著跑著就體力不支,大有一種要倒下的節奏。
體育老師上去跟她說,讓她退場。
但她卻不肯,咬著牙,繼續前進。
當時的我坐在體育場上的台階上,默默地看著她。
那時跑道上隻有她一個人,因為其它的同學都跑完了,整個跑道孤零零的,全場師生都看著她,她也絲毫不覺得羞赧,仿佛心裏隻有一口氣,那就是要把剩下的路跑完。
我心中對她生起一股子濃濃的敬佩之情。
在我所接觸的人當中,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麼堅忍的人。
包括我自己,假如發生了她這樣的情況,也未必有她的勇氣和堅忍。
我們這個圈子的人出身富貴,從小就養尊處憂,從來沒有吃過苦頭,也沒有幾個人是能吃苦的。
她的與眾不同,令我肅然起敬。
最終她拚著一口氣跑完了全程。
就在全校師生都為她喝彩的時候,她卻砰的一下昏迷倒地了。
後來我向我朋友杜峰打聽她,杜峰說她是程一嵐同父異母的姐姐。
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程天心。
從那之後,我就記住了她。
大概一個月後,學校組織了夏令營,去爬太山。
我也一起去了。
我們爬到山頂後,在山頂上蓋了帳篷。
我不喜歡與人有肢體接觸,從小就不喜歡和別人同睡,所以我自己帶了帳篷,準備自己睡覺。
在睡覺之前,我準備去上廁所。
沒想到卻在山林裏聽見一片女聲。
“程天心,你走路不長眼睛嗎?”
“張寧,你沒事吧?”
“膝蓋都破血了,我看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吧,故意撞你。”
“我沒有,”在月光中,我看到程天心驚慌失措地搖頭擺手否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張寧。”
“賤人,我越看你越氣,你給我跪下來!”張寧氣勢洶洶地指著程天心,要程天心給她下跪。
程天心快哭了,“對不起,張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請你原諒我!”
“她讓你跪下來,聽見沒有?”任落落見程天心不肯跪,直接就把程天心推倒在張寧麵前。
而她的妹妹程一嵐,則在旁邊冷眼旁觀。
程天心跪下來後,張寧惡狠狠地指著自己受傷的膝蓋,對程天心說:“用你的嘴,把上麵的血給我吸幹淨。”
“不要……”程天心大概也覺得張寧的要求很惡心,連連搖頭,欲站起來,程一嵐卻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肩膀。
“程天心,輪得到你不要嗎?誰叫你走路不長眼睛,害得張寧的膝蓋都破血了,這血要是不止住,她會死人的。”程一嵐危言聳聽。
“一嵐,我不要,這樣太惡心了!”
“啪!”程天心剛說完話,張寧就一巴掌扇過去,打在她的臉上。
看到這裏,我心裏莫名湧起一把滔天怒火,疾步走過去,騰地把程天心從地上拉起來。
程一嵐,張寧,任落落三人都震驚地看著我,程天心當然更加吃驚。
“這樣欺負你的同學,半點不念同窗之誼,張寧,如果杜峰知道這件事,不知道你以後還會不會再有靠近他的機會?”
雖然我從小就眾星捧月,但我骨子裏還是有一種疾惡如仇的東西。
我最看不慣那些仗勢欺人的人。
張寧一聽到我這麼威脅,囂張的氣勢頓時沉了下去,不敢有二。
“學長,我們隻是在開玩笑而已!”程一嵐試圖解釋。
“程一嵐,她是你的親姐姐,你卻讓她去對別人做那麼惡心的事,”我嫌惡地指責她,“你簡直比茅坑裏的shi還惡心!”
程一嵐大概沒有想到我會這麼羞辱她,煞時臉色慘白。
“還有你任落落,你不用幸災樂禍,我會把這件事告訴杜峰。”我也數落了任落落。
任落落聽我這麼說,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最後她們三人落荒而逃。
她們走了之後,程天心真誠地對我說謝謝。
月光下,她感恩地看著我。
“程天心,你怎麼就那麼沒骨氣?”我沒好氣地瞪著她。
“逸群哥哥,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底氣!”她的語氣在寂靜的山林裏靜靜回響,我嗅到了濃濃的憂傷氣息。!
我聽到這種話卻是更加火大,“所以就任由那些人欺負?”
她沒再說話了,隻是炫然欲泣地看著我。
該死的,看到她這副樣子,我心裏的惱火竟然一瞬間轉為心疼。
我從來沒心疼過誰。
她是我這輩子第一個心疼的人,也是唯一的一個。
聽杜峰說,她在程家的日子並不好過,今日一見,我是真的相信了杜峰的話。
程一嵐尚能如此狠心對她,更何況是蘇青?
那天晚上,我有些失眠。
我同情程天心的遭遇,並且替她感到難過。
後來我和程天心沒什麼交集了,因為我高中畢業後,就去英國念書了。
一去就是四年,我也漸漸遺忘了她。
四年後才回國,在我父親和爺爺的扶持下,順利接手霍氏,成為了霍氏的總裁。
我和程天心再次相遇的時候,是在我回國的兩年後。
我工作日理萬機,經常加班加點,有天晚上我下班下得特別晚,經過某個科室的時候,突然看到科室裏亮著一盞小燈。
有個年輕的女孩正在埋頭認真工作。
我心想,現在都十點多了,她也真是夠拚啊。
一個女孩子都能做到這樣,已經相當不錯了。
我也是愛拚搏的人,都說人會喜歡和自己一樣的人,於是我情不自禁地走進去,想看看是哪個員工這麼賣命。
當那位員工察覺到我的靠近,抬起頭的時候,我在燈光下看到了她的樣子。
“程天心!”我驚訝地喊出她的名字,沒想到這位賣命的員工竟然是她。
雖然在國外留學的這幾年,我漸漸遺忘了她,但如今看到她,有關於她的那些記憶,刹那間便湧上了心頭。
她的容貌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還是和以一樣,有種小家碧玉的眉清目秀,尤其那雙眼睛,又圓又大。
我的心情陡然變得激動起來。
“逸群哥……總裁?”四目相對的時候,程天心顯然也很驚訝。
然後她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畢恭畢敬地問候我:“總裁,你好!”
我盯著她問:“怎麼是你?”
她有些緊張和拘謹,“我在這裏實習!”
原來如此。
“現在很晚了,還不準備下班?”
“我做完這份報表就可以下班了。”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剛好十點半,放下手腕後,我對她說:“明天再做吧,現在跟我一起下班!”
“啊?”她似乎沒料到我會這樣說,受寵若驚地看著我。
“這麼晚回去,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不怕啊?”我沒好氣地看著她。
她的表情有些尷尬。
“走了!”我催促她
她似乎不敢違抗我的命令,乖乖地應了我:“哦。”
應完我之後,她立即去收拾東西。
估計怕我等得不耐煩,她用最快的速度關了電腦,然後三下五除二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桌麵。
一分鍾後,她背上自己的背包,笑著對我說:“總裁,我們可以走了。”
這一次,她笑得特別燦爛,眉眼彎成一道月亮。
記憶中的程天心是自卑的,憂鬱的,很少笑的。
如今她衝我笑得這麼燦爛,我有些恍惚。
但看到她笑得這麼燦爛的樣子,我心裏是高興的。
我和她一起走樓梯。
她說她晚上下班後也喜歡走樓梯以此鍛煉身體。
“你知道嗎?總裁,我在健身房辦了一張年卡,每個周末都去健身房健身!”
她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神采飛揚,看起來挺開心的。
我睨著她的身體,目光由上到下:“難怪你身材變好了!”
她得到我的稱讚後,笑得更加開心了。
我突然發現,其實這個女孩很純真也很容易滿足。
她俏皮地對我說:“悄悄告訴你,我的目標是擁有魔鬼身材。”
“你的性格似乎變得開朗活潑了一些。”
“嗯,是的,我來霍氏半年了,我覺得社會的環境和學校的環境根本不一樣,也更能體現一個人的能力,我在這裏找到自己的目標和歸屬感。”
聽她這麼說,我覺得挺欣慰的,又問她:“經常加班嗎?”
她自豪地告訴我:“幾乎每個晚上。”
我瞧得出來,她不但比以前活潑開朗了,也自信了一些。
那天晚上,我順路送她回家。
她在公司的附近租了房子,我不忍心看著她這麼晚還跑去地鐵站。
上了我的車後,她全程帶著笑,臉頰泛著紅光,一副春心萌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