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透過心靈極目遠眺(1 / 3)

當代西班牙著名畫家米羅說:“我需要一個引發點,不管它是一粒塵埃,還是一線陽光,都能給我許多生生不已的東西。”有一個引發點是所有藝術創作的前提。我說過,我不屬於創作,我屬於創造,因此我的引發點隻能是思想的火花。我喜歡感受思想的力量美,為了獲得這種美的享受,我必須透過心靈極目遠眺。

小說是一種思想遊戲,所謂遊戲,就是一種心靈曆險,這恰恰是創造的巨大魅力。小說創新不僅是小說家創作心理上的一次大的探險,也是讀者閱讀心理上的一次大曆險。優秀的小說家首先是個思想家,當然他的思想一定潛藏於作品之中,通過小說中人物的言行、心理得以表現,這種開掘與闡釋的過程是閱讀的價值所在。

正是由於人類透過心靈極目遠眺,才發現了與現實並存的藝術世界。人類對世界與人自身的認知永遠也不可能窮盡,因此藝術的創造就永無止境。創造並不是否定,或許是在否定基礎上對繼承的再認識。通過再認識,發現美,研究美,在捕捉美的過程中實現創新。

作為一名堅持尋找小說文體特性的作家,我一直試圖突破和超越自己,《駐京辦主任四》是一次新的心靈曆險。

從小說藝術問世以來,小說的形式和內容就一直是一對矛盾。但僅就創新而言,相對於小說的題材和內容而言,小說的形式,被賦予更加重要的意義。因為每一次形式試驗,其實都是對人性、對政治、對哲學、對社會、對心靈的提問。小說的意義不在於“寫”本身,而在於“如何寫”。正因為如此,小說的形式往往會揭示小說的內容。

我強調小說家首先要是個思想家,並不是想在小說中解決所謂哲學問題,哲學是闡釋實現了的美,而小說是發現未發現的美,兩者是互相質疑或互相補充的關係。有了這種關係,我們就可以用小說的形式講述哲學家們用哲學形而上的方法提出的問題。我無意成為哲學家,我癡迷的是如何開拓小說創新的無線可能性,創新不僅是一個民族的靈魂,更是文學的靈魂。這個靈魂的內核恰恰是思想。

改革需要解放思想,文學創作更需要解放思想,但是人們的思維定式一旦形成,很難衝破思維之獄。從這個角度說,《駐京辦主任四》無疑是一次大膽的突圍。創新是化腐朽為神奇,是置於死地而後生,是勇敢、果斷地走進現實,走進生命本體,並以突破思維之獄的勇氣和膽識將自己擁抱的現實與生命本體轉化為詩意的形式。藝術直覺告訴我,《駐京辦主任四》是一次文體的冒險,是一次思想的遊戲,是一次語言的探析,是一次審美的體驗。

敘事視角在小說敘事中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決定了小說的敘事結構。一般一部小說隻有一個固定的敘事視角,要麼是第一人稱,要麼是第三人稱,很少有以第二人稱作為敘事視角的。我在《駐京辦主任四》中充分運用了敘事視角,融合了三種人稱敘事的優點,使小說同時具有了第一人稱的主體性,第二人稱的對話性和第三人稱的全知性。三種人稱視角綜合運用、巧妙切換,構建出一個獨特的敘事結構。《駐京辦主任四》直接采取了多個視角的敘事技巧,不僅打破了傳統的線性結構,而且,可以從多個視角上觀察小說中的人物和事件,實現了文本敘事向空間邏輯的轉變。這不僅讓我在創作中感覺到有足夠的創造自由度和靈活度,而且給予了讀者閱讀的挑戰性和自由想象的空間。

在《駐京辦主任四》中,不僅采取了多個視角敘事的技巧,而且采取了小說套小說的方法。在顧懷遠創作的《駐京辦主任》中,小說的隱含讀者是專案組領導。因此,丁則成將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坦陳自己的罪過,並且不時對自己調侃和嘲笑,第一人稱的敘述特別適合於心裏懺悔,因為人稱本身就具有一種獨白性。丁則成直接將讀者帶到了自己的內心世界,拉近了敘述者與讀者的距離。總之,他、我、你三個視角實際上是人的三個側麵。三種敘事視角的融合,有利於“我”具有“他”的全知性視角,“他”具有“我”的內在主體性,同時通過“你”進行對話,使得三者互為鏡像,達到自由、全麵敘述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