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條光線暗淡的過道上,海曼檢視著自己剛剛拾到的錢包,隻見裏麵裝著麵值20和100美元的鈔票,總共1萬美元!沒有錢包主人的名片,沒有任何信件或便條,總之,找不到任何表示失主身份的線索。
海曼清楚地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應當怎麼做,因為不管你發現丟錢人的名片與否,每個警察局都有一個失物招領處。
但是,一個鍾頭以前,海曼剛剛從銀行裏取出他的全部存款,那是他失業之前積攢的,一共是167美元30美分。除了這筆錢,他就一無所有了。
海曼開始在腦子裏進行分析:對於那些如此大大咧咧,以致在大街上丟失1萬美元的人,不值得讓他重新獲得這筆錢。
再說,也應該通過這件事給他一點教訓!海曼的這種想法並不堅決,但誘惑實在太大了。
要是有了1萬美元,他就可以成為一個小型修車廠的合夥人。他可以拚命幹活兒,過一段時間,他就可以連本帶息地償還這筆錢。
海曼內心的激烈鬥爭終於結束了。他決定先不去警察局失物招領處,準備盡可能地利用這筆錢。
海曼興致勃勃地走進一家服裝店。他出來的時候,再也不是失業者的寒酸模樣了。他在鏡子前麵照了照,看到的是一個滿麵春風、衣著體麵的海曼。
他這身行頭花了138美元。他沒有去動那些拾到的錢。他自己的錢還剩差不多30美元,可以用來吃一頓像樣的午飯,然後,他衣兜裏揣著一萬美元,走向新的生活。
海曼想起,他的日子過得比較好的時候,曾經常跟朋友們去一家名叫托雷桑尼的餐廳吃飯。這些人哪,當你特別需要他們幫助的時候,他們躲著你的本事真大啊!
他又傷心地想起斯特萊,想起自己請求在他的公司裏找一份工作時,他是多麼冷淡地拒絕,斯特萊是不是仍然去托雷桑尼餐廳吃飯呢?海曼多麼想以現在的這副模樣去見一見那個無情地拒絕了他的人,讓他看看沒有他的幫助,他也沒有餓死。
他推開那扇大玻璃門走進托雷桑尼餐廳,一眼就看見斯特萊像往常那樣,正坐在最裏麵的一張桌子旁。
海曼邁著沉穩的步子,走過斯特萊的桌旁時彬彬有禮地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挑了一張比較遠的桌子坐下,點了一桌豐盛的午餐。
斯特萊驚奇地望著海曼,他的好奇心不斷增強。最後,斯特萊忍不住站起來,徑直走到海曼身邊。
“見到你真高興!看來你混得不錯呀!”
海曼友好而又矜持地回答了斯特萊的問題,然後請他坐下來一塊兒喝一杯。斯特萊得知海曼如今已經當上了一家大公司的銷售主任,幾個月來,他的生意做得特別順手。
“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休息一陣兒。我很想念這個城市,就回來看看。我想,說不定這裏能找到什麼值得做的貿易項目。”
無論如何,能休整幾個星期也不壞。”
不到一刻鍾,斯特萊說起他公司的一個代辦處正缺一個負責人。
“你明白嗎,親愛的,我需要一個像你這樣體麵而又辦事果斷的人,一個有商業頭腦的人。我早就想聘用你,可一直沒有機會。如果現在你能到我的公司來,我將感到非常高興。”
海曼知道自己的衣兜裏揣著1萬美元,所以對斯特萊的建議反應比較冷淡,隻說這件事以後再說。
一個鍾頭以後,一張聘用合同已經裝進了海曼的衣兜。就是說,從下個月起,他每星期將有850美元的薪金。海曼用他的30美元付了飯費,出了餐廳,立刻鑽進了一輛出租車,吩咐司機:“去警察局失物招領處!”
在警察局裏,他受到了充滿敬意的接待。一個人在大街上拾到1萬美元而把它們交到警察局,這種事可不是每天都能遇上的。
“請您稍等。”值班警察說了一聲便進了隔壁房間。不一會兒,他陪著一個警官出來。
警官聽他講完拾錢的經過,然後詼諧地笑笑,說:“您沒有試圖去花那些錢,算您走運。您知道,這筆錢是從銀行裏提出來去救被綁架的孩子布恩斯的。所有鈔票的號碼都已發往全國的商業單位。您要是去用那些錢,就會馬上被捕。很難有人相信您的錢是在大街上拾到的。您甚至因此可能被送上電椅。現在,誰也不會懷疑您了,您保住了自己的體麵。”
人性的燈盞
那年冬天,一場“階級鬥爭”正搞得轟轟烈烈,身為“地主婆”的姥姥,每天後晌吃過飯,都要獨自穿過生產隊牲口棚旁邊那條長長的胡同,到大隊部去接受“貧下中農”的批鬥。姥姥天生膽小,更怕走夜路,特別是每當路過牲口棚那條坑坑窪窪、又黑又長的胡同時,姥姥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但為了節省煤油,姥姥從不打燈籠,就硬著頭皮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胡同,常常被胡同裏的磚頭瓦塊絆倒,摔個鼻青臉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