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千秋歲-一簾輕掀
一簾輕掀。
病房複相見。
身有索,心更纏。
雨暴景色殘,山石亦難堅。
夜空寒,湖水自冷映月彎。
同病又相憐。
各自有癡念。
又何言,誰不堪。
今日香消殘,徒留鶴千千。
醉花間,此中恩怨莫來談!
皇甫澤被嚴誠昌按住半天,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什麼?他唯有拚盡全力,試圖胳膊扭過大腿,掙紮中,胸前的龍紋古玉從上衣扣縫裏露了出來,在空中來回擺蕩,古樸中映透著殷紅的光芒,格外惹眼!
那當官的何等眼力,一眼便知此玉絕非凡品,心想:一個送水的怎麼會隨身攜帶這等玉佩,身份當真可疑,更加佐證了自己剛才的想法!
這當官的男人一把拽下了皇甫澤脖子上垂下來的古玉,端在眼前,仔細觀察。突然不知何故,他像是看見了什麼超級可怕的景象,麵紅耳赤,驚恐萬分,然後猛地把古玉扔到了一旁的沙發上。他本人慌不擇路,發了瘋似得跑了出去,臨出門前,不忘甩下一句:“阿昌,快把此人綁起來,先關到廚房裏!”
嚴誠昌一頭霧水,這到底是上演哪一出啊!但他還是照做,吩咐另一個保鏢找來繩索,把皇甫澤結實地五花大綁後,丟在了無人問津的廚房地板上……
皇甫澤被綁得緊繃繃的,手腳動彈不得,像個粽子一樣。他隔窗望向夜空,隻見月冷星寒,又想到自己前幾天剛出了狼窩,今日又莫名入了虎口,內心隨即一片悲涼。環顧四周,他卻驚喜地發現不遠處案板上有一柄菜刀,遺憾的是,皇甫澤在地上奮力掙紮,也隻能像蟲子一樣蠕動。他想要站起來,卻因繩索捆綁得太緊,始終站不起來。就在皇甫澤隻能滿地打滾的時候,廚房的門被推輕輕地開了,來人正是皇甫澤此前瞥了一眼的那個產婦。她穿著寬鬆的睡衣,頭發已經束起,度著小碎步,悄悄地走到被縛之人身側,蹲下來伸手去解繩索。皇甫澤吃驚有人向自己走近,他借著微弱的月光,看清來人長相後,瞪大眼睛好像要驚呼道:“包岩?怎麼是你!”奈何口被膠帶封著,隻能“唔唔、嗯嗯”!……
兩個人差不多兩年時間沒見,包岩的氣質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頭發尾端程波浪卷狀,顯然是做過的。皇甫澤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幾個小時前看到的產婦會是包岩,她不是應該在大學裏讀書嗎!怎麼會在這裏生孩子?皇甫澤滿臉疑惑地望著她。
包岩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嘴唇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接著小心撕開了皇甫澤口上的膠帶,又小聲說道:“別大聲說話,小心驚醒了那老婆婆!”然後繼續埋頭解繩索,卻是怎麼也解不開。
“你剛剛生了孩子,切勿用力,將那把菜刀拿過來割!”皇甫澤小聲說完,用眼光指了指不遠處的菜刀。
……
很快,在包岩的幫助下,皇甫澤脫了困。他聽說剛剛生了孩子的女人,不可以在床下隨意走動,便趕緊把包岩扶回了床上。
“包岩!白天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何這般霸道!”皇甫澤趴在床邊輕聲問道。
“好像是個當官的,具體是什麼官我也不清楚,我們是…是經我寢室一個很有錢的同學介紹認識的……!”包岩明顯不願再說後來的事,沉默了會兒又說道:“在這裏遇見我,你一定很驚訝對不對,說實話,我也討厭現在的自己。你離開學校的半年後,我如願以償地收到了BJ一所知名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可興奮之餘,那高昂的學費讓我犯了愁,就像懸在心頭的一把利刃,讓人寢食難安。我向包家養父母要,他們卻說:你哥哥馬上該結婚成家了,這房子、車子都還沒有著落呢,哪有閑錢供你讀大學!想上學,找你親媽去!我最後萬般無奈,隻好去菜市場找了她,看著她單薄的身影,為了塊兒八角,跟顧客討價還價。我突然發現自己竟無法開口,可是一想到心中深藏的怨恨與自己的前途,我上前情緒失控地對她吼道:你們為了換個兒子,把親生女兒送給了別人,兒子死了,又想要回女兒,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要想我認你,你就先供我上大學……!發泄完後我頭也不回,一口氣跑了很遠很遠……幾天後,她把一個用紅布包裹著的小包顫抖地交到我手上,說道:女兒啊,媽能做的,都做了,以後的路,隻能靠你自己了!可以想象,紅布包裏的那些錢定是她瞞著丈夫東拚西湊來的,她曾數次來到包家想見我,我都避而不見。但在接錢看到她手背布滿糙紋的那一刻,我好想叫她一聲媽,嘴巴張了張,終是沒有……!”說到這裏,包岩流下了兩行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