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餘韻灑落在院內的皚皚白雪上時,鍾離昊滿麵春光地來到池央閣,正撞上阿棠蹲在花圃外側,此刻正將晶瑩的白雪裝進瓷碗內,再走兩步便聽見閣內無比慘痛的嚎叫,聽那聲音好似受到了極刑。疑心之下便問了阿棠,“怎麼在這裏,小姐怎麼了?”
阿棠似在百忙之中偷出閑來抬眼看了昊少爺,也顧不得請安了,直接低下頭來繼續忙碌手上的重任,竟也不忘給昊少爺解釋,“小姐鑽研刺繡之精髓,終於把臉蛋給傷到了。”
昊少麵露疑色也不再多問,舉步朝著閣內走去,還時不時聽到閣內女子無限的哀嚎。進入閣門便發現那素央活寶此刻正哀哀怨怨哼哼唧唧地趴伏在椅榻上,手撫著臉蛋,嘴裏吃著切塊水果,還不忘吃一口叫喚一聲,聲聲淒厲字字淒慘啊!他問:“丫頭,你這是怎麼了?”
素央突然將遮在臉上的絲帕拿下來露出一塊紅腫,淒婉道:“都怪娘,總是要我勤學女紅,現在好了,我被紮到了,毀了容,還怎麼嫁到宮中光耀門楣,真是印證了那句話,天妒英才啊!”
昊少無奈的擺擺手說了句:“別耍貧嘴,你繡花是用手吧,那針又怎麼會紮到你的臉?還有,被針紮一下也至於如此紅腫,別是用雪來冰的吧,不是老哥沒勸誡過你,原本針紮一下沒什麼,可是感染了可就真的毀容了。”
“就是就是,阿棠也這樣勸誡小姐,可是她卻不聽,非要用冰涼的東西消毒止血。公子,小姐的臉的確是被繡花枕紮的,抱著藏有針的繡線打滾,不被紮到就怪了。”阿棠剛巧進了門便附和著說著。
素央撇撇嘴淚眼汪汪地攥著被角嗚咽道:“真的會毀容了嗎?這樣進宮了一定會在後花園失了麵子,失寵之後又會被排擠,後宮又沒有油水賺,我我我前途堪憂。”
昊少嘴角抽動,硬聲說:“阿棠,去把我上次拿來的玉華膏取來給小姐抹上,日後若還有何差池,不要理會小姐的意願,直接通報給夫人或者請大夫。”
阿棠一副很狗腿子的崇拜表情就差點前去頂禮膜拜了,很快去拿了藥給素央塗在傷處。
一股清涼的氣味縈繞在鼻息間,臉上略微清涼爽潤,素央長聲歎息著:“還是老哥有法子,天然呆不行,沒有主見聽風就是雨也不會攔著主子犯錯,真真的不稱職!”
昊少瞅了瞅素央,突然神秘道:“你怎麼還有興致在這貪玩,外麵的世界吸引不了你了?今兒不想央求老哥帶著你出去?”
看著老哥一臉循循善誘的壞痞子樣,素央很配合地雙手合十滿臉諂媚,柔媚道:“老哥,就帶著丫頭出去嘛,丫頭可是等了好久才盼到這次冰燈上節的,求求你……”
昊少滿臉傲慢負手而立,也不回答端起了十足的架子。
某女素央繼續諂媚:“老哥……”
不理。
“昊哥哥……”
肉麻,還是不理!
“那好吧,不去了,我去睡覺了,好困。”
哈氣連連沒有詭計的痕跡,昊少不禁有些困惑,扯了要進去內室的素央遲疑道:“你不去了?”
素央理所當然地回答:“你不是不帶我去,那我就不去唄。”
“可是……”
“什麼可是,我可是一個有原則有自尊心的人,怎麼可以像膏藥一樣總是纏著你,很晚了,去睡吧。”在轉身那一瞬,素央麵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正當昊少迷惑之際,阿棠的一聲詢問驚醒了夢中人,“與思雨小姐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小姐準備穿哪件衣裳?也該著裝出行了。”
某女素央尷尬地哼哼幾聲,轉身朝著昊少微微一笑,急忙嚴肅道:“天然呆,快點,不好讓思雨姐久等。”
昊少瞪著素央道:“丫頭,你敢糊弄你老哥?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是不行的了!別跑……”
昊少追著素央嬉鬧了一會兒便抓住她假意打了幾下,又狠狠地掐了她沒受傷的臉蛋,弄得素央陣陣哀嚎,不斷求饒,昊少這才放過她。
女子出行皆要麵帶薄紗不可輕易言語調笑,素央性情直爽自然受不得那束縛,所幸穿了件早已備好的素色男裝,可謂“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唇紅齒白,目若秋波,素央故意挺直腰板做模做樣地搖了幾下折扇,儼然一副翩翩俊公子的模樣,眸中透著精光似在等著誇獎讚賞。
昊少朗聲笑了幾下,“丫頭這身打扮還真是活生生一位俏公子,就是陰柔了些。”
素央立即笑意盈盈,沒去深究後麵那句的意思,總歸是讚賞就是了。
落雪下的悒城總帶著幾分飄渺虛幻,飄雪卻無風,就這樣靜靜地飄舞落下,使棱角分明的城池變得柔和跟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