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妯娉臉上浮出惶恐之色,忙道:“老奴不敢。”沉默一乎兒,又道:“隻不過,少主之安危不再是一人之安危,而是我妖山之安危,所以還請少主千萬莫意氣用事。”
高惜音一臉不安,猶豫一下,道:“前輩口口聲聲稱我為少主,可是……我這心裏真是一片茫然,我隻不過是個不通世事的傻小子,恐怕真的不是前輩要找的少主人。”
土妯娉微微一笑,道:“少主莫急,休丹未醒,少主的七竅靈瓏心還未打開,一旦七竅靈瓏心打開,你就什麼都明白了。不過在此之前,少主若不嫌老婆子羅嗦,老婆子肚裏有幾個故事,想講給少主聽。”
高惜音見土妯娉大敵當前,不提禦敵之事,竟而有閑心要講起故事來,不由有些奇怪。轉念一想,這位土前輩見識頗深,此際要講故事必然別有深意,於是便道:“晚……願洗耳恭聽。”
“老奴這第一個故事,年代有些久遠,大約發生在五百萬年前。”土妯娉娓娓說道。
五百萬年前,洪荒初開,女媧娘娘造萬物,最具靈氣者,當屬人類。當時人分三類:一為天人,又稱翅族,這些人身生雙翅,可如鳥兒般飛翔。二為地人,又稱凡族,人數最是眾多,遍布九州雲荒。三為獸人,又稱鬼族,他們長年生活在密林荒澤、海底深處,與另外兩族素無接觸。
人類是女媧娘娘造出來的最具靈氣的物種,所以,女媧娘娘對人類自然偏愛些個,私下許諾人類可以從她那裏得到一樣最想要的東西。翅族選擇了“智慧”,他們向女媧娘娘討要了無與倫比的智慧,憑著這大智慧,參透了生死無常,悟透了枯榮輪回,最終飛升到九重天之外,淩駕於蒼生之上。
獸族選擇了“清淨”,他們的首領金鱗龍王向女媧娘娘討要了萬年不變的清淨,悠閑生活於雲荒暗處,息爭止鬥,安享太平。
凡族與這兩族不同,他們並不純粹,而是由大大小小近萬族群組成。因而,在向女媧娘娘討要哪一種東西時,起了紛爭,各自要的都不一樣,互相又不肯妥協,喋喋爭吵不休。最後,女媧娘娘心生厭煩之意,便將“真假善惡美醜忠奸”等,每一樣都給了凡族。從此,凡族眾生的內心,便陷入無休止的光明與黑暗的交鋒: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陰熾盛。從那時開始,九州雲荒中的凡族便嚐盡了人間煉獄之苦。
看到凡族的這一切,女媧娘娘又心生不忍,於是便給凡族眾生指了一條明路:修練。一日,女媧娘娘降駕蜀山修仙頂,開壇講法,指引凡族跳出輪回、脫離七苦、化羽飛升。受女禍娘娘點化,凡族中的智者齊聚蜀山,開始自我救贖。從此,蜀山便成為修煉之人的聖地。
講完第一個故事,夜色漸深,土妯娉淡然一笑道:“老奴這第二個故事,年代要近了許多,大約發生在三千多年前。”
翅族眾生五百萬年未能成仙,蓋因為他們太過聰明和唯美,於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導致他們始終無法突破憎瘴。飛升的翅族中有一位大智慧者,他的名字叫普渡慈航。他在翅族萬仞山洞府中悟道五百萬年,於三千多年前忽開一道靈光,終於悟出大慈悲心來。他拋開翅族、獸族與凡族之分,憑著一顆大慈悲心,覺出凡族的萬般疾苦來,於是便想效仿女媧娘娘,也來搭救凡族眾生。他認為,如果這件事做的功德圓滿,那麼翅族便從此不受憎瘴所困,人人可化羽成仙。但是,這位普渡慈航和太過唯美,胸中容不得半點汙垢。所以,他悟出的搭救凡族之法便與女媧娘娘迥然不同。他以為靠修練之術不足以搭救凡族眾生,畢竟隻有少數智者才能悟道飛升,脫離輪回七苦,而大多數凡族仍會包藏一顆藏汙納垢的心,繼續在這塵世中勾心鬥角。所以,他便悟出了一個更加徹底的法門,那就是滅絕。將凡族眾生盡數滅絕,打散魂魄,永不超生,從此徹底脫離輪回七苦,從此凡族不再有汙垢。為此,他蓄養了十八位奴仆,分別傳授十八門絕藝,被稱為電眼奴、垂耳奴、大鼻奴、闊嘴奴、烏發奴、長臂奴、赤腳奴、空心奴、有聲奴、無腦奴、大頭奴、柔肘奴、妙指奴、馭金奴、馭木奴、馭水奴、馭火奴、馭土奴。他吩咐這十八奴仆,助他完成搭救凡族眾生的使命。豈不知,普渡慈航這種舉種實與上蒼愛眾生的法詣背道而馳了,確已陷入魔境。因而被凡族眾生稱為普渡魔,他手下那十八奴仆,也被凡族眾生稱為十八魔奴。
十八魔奴端得凶惡,將種種絕藝施於凡族眾生身上,一時間九州哀鴻遍野,雲荒橫屍堆山。普渡魔與十八魔奴的血腥屠戮引來凡族眾生的反擊,蜀山修練之士奮力與其抵抗。修仙頂那一戰,整整打了一百年,最終還是蜀山眾仙技高一籌,戰敗了普渡魔與十八魔奴,將其肉身銷毀,元神罩入鎖魔閣。但是,這個普渡魔是位大修為之士,他和翅族中其他大修行者一樣,隻要元神不滅,千年之後仍能重生。到那時,凡族眾生難免又要經曆一場血雨腥風。
如何才能滅掉普渡魔的元神?蜀山眾仙想盡了各種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