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提出收她做義女的時候,她拒絕了。說是不想連累相府,寧願做個卑微的婢女,這樣才不會教人懷疑。
他給了他們姐妹最好的一切,卻也隻僅於此了。
寧心牽起一抹淺淡的笑容,她從蘇正手裏接過信函,甚是珍惜得捧在懷裏,眸華半闔,低沉問道:“要去多久?”
胳膊永遠都擰不過大腿的,蘇正很疼愛他的兩個女兒,蘇曼音不論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的。
今日她不過是要個婢女而已,他豈有說不給的道理。他能照顧到文昊的感受,對她而言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
去太久,她害怕文昊會忘了她這個姐姐。外麵的世界這麼亂,她放不下心送他出去闖蕩。
“三年。他及冠那年,會回來看你的。寧心,我安排好他的一切,你大可放心。”
“明天就送他啟程吧,讓他放心的離開也好。”她垂低螓首,聲音近乎都埋入胸膛之中,“不要讓他知道這件事。”
蘇正鄭重其事得點了點頭,“放心吧。”
殘破的燭影晃動,豆大的火苗吱吱躥得老高。斜長的兩道身影照射在地麵,猶如雕像般僵硬不動。
一聲歎息傳出,打破靜謐的氣氛。
“我不去,姐姐,我說什麼都不去。”、
文昊把信函推到寧心的麵前,頭搖得像撥浪鼓似地,青城山距離京城十萬八千裏,他何時離開過寧心這麼遠,何況還要三年的時間。
這三年裏,指不定有多少變數。他不想走,這輩子他就她這麼一個親人了,他說什麼都不要離開她的身邊。
被孤單留在外麵的感覺,他時時刻刻嚐試著,以前他求學的時候,需要大半月,那會兒他日夜都會做噩夢,夢到的都是寧心拋棄他的情景。
這回更是要三年,他情願這輩子永遠沒出息,也不要飽受內心的煎熬。
寧心低頭撥弄著自己的十指,她何嚐不是這樣想的。天不隨人願,怨誰?
“文昊,聽話。姐姐這輩子能指望的就剩你了,姐姐還等著你學成歸來,帶姐姐離開這個地方呢。”
低潤的聲音緩緩響起,她極力壓製住波動的情緒。她不能告訴他,是因為她要進宮,怕他擔心害怕才送走他的。
到外麵去見識一下也好,去的地方多了,心胸也就寬闊了。比起離別,她更懼怕的還是潛藏在他內心的仇恨。
如果,花費三年的時間能磨去他的戾氣與仇恨,她是願意等的。她願意等一個隻屬於唐寧心和唐文昊的未來,那也是她此生最大的期盼。
“姐姐,是出什麼事了嗎?”文昊目不轉睛得盯著寧心,她好像不開心,從進門拿出這封信函起,她就沒有抬起頭來過,她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才要趕走他的。
他屈膝蹲在她的身邊,握緊她的雙手,“昨天那兩個人又找你麻煩了嗎?姐姐,我們離開這裏吧,走得遠遠的,好不好?”
“文昊,聽姐姐的話。老爺答應過姐姐,會好好照顧你的。去了書院那裏,用功讀書,那時姐姐存夠了錢就能贖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