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呼吸帶出一片片白色的霧氣,一匹戰馬急速奔馳在長滿荊棘的荒野。
年輕的眼眸中寫滿了恐懼,他身後的不遠處,十幾個蠻人揮舞著武器,追殺了上來。
一支神朝巡查的隊伍受到了攻擊,他和大部隊被衝散了,他單槍匹馬逃入了這片荒野。
年輕不畏懼死亡,卻必須敬重死亡。
“嗖!”一支利箭飛出,劃過長長的弧線,從年輕戰士的耳邊穿過,頭盔發出“當”的一聲,火星四濺。他急忙把全身都貼在戰馬背上,盡量減小自己的目標,盡管很多時候這樣做都是徒勞的。
但是更多的利箭飛來,這是蠻人最擅長的攻擊方式,在奔馳的戰馬上射殺快速移動中的目標。
“噗嗤!”幸運總是有概率的,它不會一直存在。
一隻箭穿入了戰馬的後腿,另外一隻射入了戰士的腰間。
“啊!”戰士痛喊一聲,冰冷的鐵器嵌入了身體,破壞著組織,摧毀著血脈。他坐下的戰馬受到傷口的刺激,嘶鳴一聲,猛然衝出,速度卻更快了幾分。他知道,自己和戰馬都堅持不了多久了,不會等到日落,自己的頭顱就會被掛在樹上,一定有烏鴉早早在那裏等待著,尚未腐敗的鮮肉會讓它著迷。
“他活不成了。”蠻人的戰士勒住了韁繩,將武器重新裝進了獸皮袋。
前方是一片亂石嶙峋的山穀,好像一隻張開的惡鬼之口,獠牙叢生,就那麼突兀地擺在群山之間,即便是土生土長的人也不敢進入,這裏被稱為幽靈山穀。
“走!”蠻人戰士無奈地喊了一聲,調轉馬頭,奔離而去。
總有一些神秘的地方,會斷送人們的好奇。
戰馬一頭撞在一塊鋒利的岩石上,鮮紅的血液噴了一地,戰士被拋了出去。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毒素已經蔓延,身體慢慢的僵化,他知道自己終究沒有逃過這一劫,自己會死在這片晦暗的土地上,像枯葉一樣,慢慢腐爛。
風鬥停了,不,不是停了,而是不敢進入這片山穀,它徘徊在山穀前,發出厲鬼一般的嚎叫。
成片的岩石上留著模糊不清的壁畫,但依稀看得出,那是一幅幅血腥的場景。
梟首,開膛,屍山血海,血祭,裝滿心髒的寶箱,那岩石似乎都在流淌著鮮血,被賦予了神秘的魔力。
當他蘇醒的時候,眼前是一抹篝火,石塊圍成的火塘,燃燒著不知什麼生物骨頭。
他發現自己赤條條地躺在地上,渾身好像沒有受過傷,不覺得疼痛,隻是有點冷,還很餓。
“我被誰救了?”戰士環顧四周,想找一樣蔽體的東西,來掩蓋自己的身軀,可惜什麼都沒有。
“你在找這些?”突然洞穴暗處的陰影中,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同時一副破碎的鎧甲被扔到了火塘邊上,還有他的劍。
戰士猛然驚覺,他驚恐地喊道:“誰,誰在那裏!”
“這些都是沒用的的東西,即不能抵擋傷害,也不能帶來溫暖,更別想獵殺獵物。”女子的聲音在洞穴裏回蕩,宛如鬼魅的私語。
戰士爬過去,劍起了劍,望著黑暗,他的手在瑟瑟發抖。
“叮鈴鈴!”鈴聲響起。
“你餓了。”一個身影緩緩走出了黑暗的角落。
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赤。。裸著上身,下身也隻穿這一條皮裙,她的皮膚上塗著灰白的東西,勾勒出神秘的紋路。她的光著的腳上戴著金色的鈴,每一次抬腳都會發出清晰的鈴聲。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從她的身段可以猜出,她是個美人。
哭泣的金色麵具,沒有眼睛,沒有鼻子,隻有那似像非像的模糊痕跡,但那一定是哭泣的樣子。
女子站在火塘前,她緩緩抬起了手指,一個石碗飄來,落到了戰士的眼前。
裏麵是散發著濃烈肉香的肉湯,餘溫尚存。
“喝吧。”女子輕聲說道。
戰士盯著她,奇怪的裝束讓人畏懼,即便是個身姿美好的女子,他也不會輕易放下手中的劍。
隻是,他真的很餓,就像是好幾天沒吃得東西。
隻壓製了片刻的掙紮,戰士端起碗,將肉湯喝了下去。
久違的暖意從體內散發,蔓延全身,這好像才是生命該有的樣子。
“好喝嗎?”女子帶著笑意的聲音,問道。
“謝謝!”戰士點頭道。
“你不用謝我,那本來就是你自己的。”
“什麼?我自己的?”戰士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他望向自己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雙腳已經不見了,而自己居然沒有感覺到!
自己居然喝掉的是自己雙腳煮成的肉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