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再別金陵(2 / 3)

韓容凝聞言一愣,立即拆開信箋粗粗看了幾眼,然後又將信箋折好收起,對著那位仆從再問道:“你家公子就說了這幾句,可曾還有其他的交代?”

那人一怔,撓了撓頭,回道:“公子他們走的急,就與小人交代了剛才那幾句,別的並沒再說什麼。”

“沒了?”她低頭自語道。

之前自己臨走之時讓他多照看玲兒幾日,他都甚感為難,而如今卻不聲不響將玲兒帶回了祁月莊,前後反應差別之大讓韓容凝心下一陣狐疑。莫不是早前的那幫賊寇又追上門來,他擔心院內人少敵不過惡賊,又或是怕傷及無辜,故此才會走的這樣匆忙?也唯有這樣去想才能說得通。

一念至此,她心裏突覺不安,提高了嗓音對著那人又問道:“除了我們倆來找過你家公子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人上門尋過?”

這下更是讓那下人摸不著頭腦,看著韓容凝急切的神情一陣莫名,兩眼瞟向她身邊的言清卓也未得到任何解釋,他咽下一口口水,再次恭敬地回道:“姑娘,都沒有。除了今日姑娘您與這位公子上門來尋,我家公子走後這幾日都不曾有人來過。”說完偷看了一眼韓容凝的表情,頭一縮就退身在了一邊。

一時間從這仆從處也得不到什麼消息,她隻得與這下人道了一聲謝便與言清卓退將了出來。

出得門來,言清卓拉著韁繩左右又看了看身後的院門,這才回身將身下的馬兒一扯。那馬兒輕輕搖頭打了一個響鼻,顛著蹄子慢慢靠近了走在前麵的韓容凝。

“如今隻能先回西山與師傅稟明一切後再做打算了。”聽見他的馬蹄聲靠近,韓容凝也未回身,坐於馬上幽幽說道。

“這院落比起齊家的那座可算是來的更是寬敞透亮,廳堂的布置看著也奢華不少,想來那位蕭公子必是一位經商有道,財力頗為雄厚之人。”

“嗯,可能是吧。”

“不知道這蕭公子做的是何買賣,竟能攢下這樣一大家業。聽你剛才說來,他不過虛長我幾歲,如此年輕之輩竟能富貴如此,看來他的本事還真不小。”

“嗯,或許是吧。”

“對了小師妹,你是怎麼認識的這位蕭公子?”

言清卓與他的這個小師妹其他別無相同,但隻這好奇心一樣,兩人絕是不輸旁人。

她腦中一直想著蕭穆青如此匆忙離去的緣由,聽他這麼一問,將思緒一下拉回年少時第一次見蕭穆青時的情景,心頭霎時一陣感觸。

“說來話長,日後有機會我再與你說明白。”

說著二人打馬從山路回到官道上。看著前方點點繁華的街市,異口同聲對著身下的馬兒發出指令,隻見腳下立刻塵土飛揚,待迷霧般的飛塵消散之後,早已看不到二人遠去的騎馬身姿。

雪花翩翩翻落,沾衣凝成透亮的水珠一滴又一滴。刺骨的寒風偶從臉龐劃過,與口鼻呼出的熱氣繚繞在一起隨之漸漸散去。

韓容凝仰著頭任雪珠濺濕雙睫,隻輕輕地眨巴一下,一滴晶瑩猶似淚珠般滑落,她抬手拭去,可卻童心未眠地複又如是一次次任雪珠紛落在烏黑卷曲的睫毛上凝成水珠。不覺中雙眼被凍地泛紅,卻聽得一陣低笑自她口中溢出。

在她身前的師兄姐聞聲紛紛回頭望向她這個滿臉凍的通紅的少女。

言清卓手下韁繩一緊,轉頭行至她身邊好奇地輕聲問道:“師妹,你剛才笑什麼?”

“師兄你知道麼,原來南方的冬雪與西山是如此不同。”她伸手在言清卓身前,攤開自己的掌心。隻見紛落而下的雪花翻滾著卻在碰將到她掌心時化作一滴滴透亮晶瑩的水珠滴落在手心,如此的潔淨而冰涼。她舉著手心的水珠湊近到他麵前,笑著又道:“師兄你看,雪花未沾我手已變這水珠,是不是與我們西山的大有不同,嗬嗬。”

“傻凝兒,南方水氣重比不得西山,雪花難以堆積也是因為這水氣。西山地處國境之北,常年氣溫偏低,冬日一旦飄雪自然凝結地快。”說著抬起右手用袖管拭掉了她掌心中的冰涼水珠。見她小手冰冷,便拉起她手放在自己掌中慢慢搓著,嘴中卻是吐出幾句責怪。“這麼大個姑娘了都不知道冷熱,還貪圖玩耍這些。之前才在崖底受了陰濕之氣,這會兒又拿雪珠子玩,也不怕再受寒氣。”他放下已被他搓暖的一雙小手,又替她攏緊身上的鬥篷,滿眼的寵溺與憐惜讓駕馬在前的趙敏英回頭看時不覺莞爾。隻是這一切並非隻有落入趙敏英一人眼中,此時身旁馬車裏的那人也正透過車窗窗簾的縫隙將一對師兄妹的談話與舉動盡收眼底。

雖然自小卓師兄就特別地照顧韓容凝,親昵地舉動也時常出現,隻是如今這番看似平常的關切讓她在心底泛出幾絲別有的異樣。她羞低著腦袋,卻將兩眼輕輕瞟向一旁的馬車。

‘什麼?齊鳴秋也要與我們一同上路?’這是幾天前她與師兄姐收拾好一切正要與齊家二老告別之時被師姐突然告知要去別院接齊鳴秋一同上路時發出的驚訝之句。

“英師姐,為何突然要我們帶他一同上路?他如今在別院修養,與我們一同上路怕是…”想起他在山洞大口吐血的情景她不免擔心他孱弱的身體。

趙敏英見她驚詫之情表露無遺,拉過她坐至身邊,笑著對她道出緣由。

“此次宮製選賽齊家奪魁你也已經知曉,可你卻不知這宮中規矩則是要由奪魁的繡莊當家親自帶隊上京承上錦緞以此謝皇恩。”猜曉韓容凝定要反駁,趙敏英一手按在她的肩頭又道:“齊老爺其實早將當家之位轉手交於齊大公子,隻是齊大公子這一走,府裏的大小事務又有誰來打理。二公子顯然不是能夠擔起繡莊之責的人選,齊老爺年事也高,之前聽聞二公子墜崖一事由於擔憂心焦也損了元氣,若是將這繡莊重新交還他親自打理怕是勞神勞心對身體更是無益。故此次上京謝皇恩最好的人選就非二公子莫屬了。”

英師姐的一番話語並不無道理,隻是韓容凝想著這一路的舟車勞頓不免擔心著他的身子。皺眉抬眼看著趙敏英啟聲又道:“隻不過齊二公子之前才與我一同墜崖被救,他遠比我傷的重,加之原本的身子因自小受寒氣所致需要安心調理,如今若與我們一同上路,這一路顛簸我怕他還未到京就支持不住了。”

“這我也有考慮過。所以我們即刻啟程,路上不用太趕。而且我也將此事早已飛鴿傳書回西山告知大師兄,相信等我們到西山腳下時師傅他老人家也已出關。那時師傅定有辦法助齊二公子,齊二公子的寒症有師傅相助也會日漸轉好,之後上京便不成問題。”

“原來英師姐早已將一切安排妥當,還是英師姐想的周到。那我們與二老知會一聲這就出發吧。”

“嗯。好。”

話音落,她見趙敏英拿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袱跨在肩頭,起身持劍朝廂房外走去。韓容凝也拿起桌上的淩犀劍跟在身後,可才邁了幾步腦中卻閃過趙敏英之前的那一番話,心下不由地一個暗忖,腳下自然放慢了速度。

‘莫非英師姐也知道師傅與齊鳴秋之間的事情麼?為何她會將他的寒症傷勢飛鴿傳書回西山?這不是他與師傅之間的秘密麼?’

“容凝,還發什麼呆?”回身見她一人駐足發呆的樣子,趙敏英走近她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