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牆院落外,蝴蝶翩翩,菜花成片,溪水繞園,青山重疊,花開花落。
“別跑!臭家夥!還我薄餅!”脆生生的女聲忽然打破了寧靜,一個麻衣少年應聲從竹舍中跑了出來,胖乎乎的小手上抓著一片餅:“給你才怪!”
隨後,竹舍的門口出現一個肥嘟嘟的少女,圓圓的臉蛋因為憤怒而鼓著:“小龍!那是爹爹留給我的午飯,你要是吃了,我就要餓肚子啦!”
小龍才不理會少女的話,三下兩下的就把餅幹塞進了嘴裏:“尼兜彷呈鈉鹽,酒表癡了。”(你都胖成那樣就不要吃啦。)
少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少的可憐的午飯就這樣沒了,嘴巴一撇:“哇···最討厭小龍了,我最討厭小龍了···”說完就揉著眼睛坐了下來,小胖腿一蹬一蹬的踹著泥土。
少年用手背擦了擦嘴巴上的屑子,扁扁嘴:“哎喲,就吃你一塊薄餅,小氣死了啦,你等著,我去街上再幫你買點,好了吧!”最受不了女孩哭了,小胖妞還老喜歡用這招來逼他。
少女從手指縫裏偷看少年:“你說的,不許反悔啊!我要吃烤雞,爹爹不給我吃都。”嗚嗚,爹爹總說她太胖了,所以就給她一塊薄餅當午飯,可是她好餓啊。
少年叉著腰,瞪著不講理的女孩子:“蓯蓉蓉,你要我被伯伯揍嗎!”真虧她說的出口,為了給她減肥,全家已經斷肉很多天了。
少女撇撇嘴,作勢要哭,嗚嗚,她隻是想吃肉啊···
少年看著少女一臉的挫敗:“好吧,我妥協,不過,隻能吃肉包,兩個啊!”少年認真的比著手指,隻能吃兩個,死丫頭,總能隔三差五的找到借口讓他買肉包,唉,真不知道這素食生活對於她究竟有沒有效。
“好!”蓯蓉蓉在心裏小小的豎著兩根手指頭,也!她就知道這招管用,又可以吃肉包包了,好高興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肉滾滾的小臉上沒有一絲的淚痕:“小龍你跑快點啊,要是冷了我就不吃了。”才怪,餿的她也要,嗚嗚,爹爹最近管的好嚴,她都沒有機會偷嘴,幸好,今天家裏的酵母用完了,所以爹爹就出去了,幸好小龍還是一樣傻乎乎的,她一騙就騙到了。
趴在窗口,蓯蓉蓉撅著小屁股,賣力的等待著她的肉包包,回頭,忽然發現小龍的荷包丟在桌子上了,於是忙追了出去:“喂,趙子龍,你的荷包!”
···
“火,救火,來人,快救火啊!!!”床榻之上,高大威猛的男子滿頭的冷汗,他抓緊身下的床單,不停的掙紮著,仿佛快要喪身一般。
“趙公子隻是白日裏受了點刺激,老夫開點安神的藥休息一下就好了。”一身布衣的大夫收回把脈的手,慢悠悠的收拾著自己的藥箱。
青衫的男子立在床尾,趙子龍的秘密麼,貌似很有意思啊···
紅臉的漢子皺著眉:“白日裏?”他們今天沒有遇見什麼啊,火?什麼火?
“二哥不記得了嗎?今天西街的胡同有家米鋪著火了,我記得子龍最討厭的就是火了,有時候蠟燭點多了都會害怕呢。”張飛隱在黑暗中不說話還真看不出來。
劉備似笑非笑的看著床上躺著的男人,害怕火啊,如果沒有記錯,子龍的背後有一大片被火灼傷的痕跡,難道是小時候的陰影。
“蓉蓉!”床榻上的男子猛然坐起:“快跑!”蓉蓉快跑快跑···他抱緊自己,蓉蓉,你快跑啊,不要哭不要哭···
記憶回到那個早晨,他到了街上卻發現荷包未帶,於是打算抄近路回去,可是,當他回到竹舍的時候,家,已經不存在了···漫天的大火不停的燃燒著,伯伯癡癡傻傻的站在院門口,院子裏的酒壇被人打翻在地,火,燒的更旺···
“伯伯,蓉蓉呢!”子龍拉著老人的手:“蓉蓉還在裏麵呢,蓉蓉呢···”為什麼沒有看見蓉蓉出來,蓉蓉呢···
“我回來的時候,房子已經沒了,蓉蓉···也沒了···”他親眼看見那些士兵帶著滴血的刀從屋子裏走了出來,親眼看著他們搗毀了自己精心釀製的美酒,親眼看著他們點燃了自己的家,而他,什麼也做不了,他,沒用,保護不了自己的女兒,保護不了自己的家。
“伯伯,伯伯···”子龍使勁的撐著那個軟下來的男人:“伯伯,伯伯你不能有事啊···”他不要,不要這樣,蓉蓉沒了,伯伯也沒有了,他不要一個人,不要!
“子龍”男人的目光遊離:“你注定不是凡人,你回去吧,回到常山,找我師父,他會教你武功,告訴他,我和師妹,對不起他老人家···”男子慘然一笑:“我從小就不愛練武,早知道這樣,我一定會好好聽師父的話,蓉蓉,爹爹沒臉見你···”
男子說話的語速越來越慢,聲音也越來越低,最後,就連握住子龍的手,也無力的垂了下來。
師妹,我們叛出師門,我們都受到了報應,可是,為什麼,蓉蓉還那麼小,也要遭此不幸啊,天,你何其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