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達給張小兵打了一個電話,向他打聽武愛麗的情況,問他有沒有武愛麗的電話號碼,張小兵卻很不情願的說:“你他娘的幹工作老往我前頭搶,你泡妞咋也往我前頭搶啊?我剛剛跟人打聽到武愛麗的小號,正琢磨著怎麼把她搞到手呢,你他娘的想破壞我的好事啊?”
誌達說:“你少胡扯,我現在哪有那個心思,我隻是想向她解釋一下,我剛才真的是認錯人了。”
張小兵說:“有哪個必要嗎,你又不認識人家,說不定人家早就忘了。”
“人家怎樣那是人家的事,我這麼做也自有我的道理。你趕緊把她的電話號碼給我發過來吧。”誌達向來聽不慣張小兵的說話,他要來電話號碼就立即給武愛麗打了過去。
“喂,武愛麗嗎?——我是吳誌達,就是你在公寓樓下碰見的。——我想向你解釋一下,我剛才真的是認錯人了,我……”
“說啊,接著往下說啊!我早就知道你會打電話來的,我還知道你澄清了原委之後,就會問我芳齡幾何,有沒有男朋友等等,等等,我說的對吧?”武愛麗完全是一種自以為是的口氣。
誌達有點無奈的說:“我說大姐,你用不著草木皆兵吧?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對你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
“你沒有別的意思,那你跟我解釋什麼呀?難道你們男人都這麼虛偽嗎?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好了,幹嗎拐彎抹角的啊?”武愛麗覺得自己很通世故。
誌達就哭笑不得的說:“你們女孩子是不是都這麼神經質啊?我隻不過——”
“怎麼樣?謊言被揭穿了吧?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吧?生氣了是吧?是不是很生氣啊?”武愛麗很得意的笑了起來。誌達還是頭一次遇見這麼敏感的女孩子,也是頭一次被一個黃毛丫頭說的無言以對了,他隻是想做一個解釋,卻沒想到會引出一連串的社會問題。不,應該說,是一種現象,一種很不好的社會現象。確切的說,也不是現象,那是什麼呢?是什麼其實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麼向武愛麗把這個誤會解釋清楚。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其實卻並不像想象的那麼容易,因為要想解除誤會首先要改變看法,而要改變看法就要首先改變思想,要改變思想就不得不改變認識。這樣一來,問題就顯得相當複雜了。看來,這個小山頭是強攻不下了,他必須采取迂回、佯攻、循序漸進、繞道的戰術擊潰她的防線。
誌達想了一下,轉而又笑道:“武愛麗,你可真是厲害,你是我見過的最決頂聰慧的姑娘,你怎麼就知道我是故意想接近你呢?”
武愛麗美滋滋的笑出了聲來。
誌達接著說道:“我實話跟你說吧,我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已經就喜歡上你了。”
“是嗎,那你說說你喜歡我什麼呢?”武愛麗對這個話題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誌達卻買了一個關子說:“這個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吧。”
武愛麗笑道:“你想吊我胃口啊?”
誌達說:“看來你還不傻,不過不是我吊你胃口,是我真的還沒想好。”
武愛麗沉默了一下說:“真的假的?”
誌達說:“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過話又說回來,真做假時假亦真,假做真時真亦假。你看那些演員,他們說的那一句不是真的,那一句又不是假的?你能說撒謊的就一定是壞人嗎?不能,因為還有句話叫善意的謊言。”
“你很有學問啊?你剛才說你叫什麼來著?啥?吳誌達!噢,你就是那個經常在咱們廠報上發表文章的那個吳誌達啊?——哎呀,我的天呢!你改天請我吃飯吧。”
“啊,我沒聽錯吧?是你請我還是我請你啊?”
“你不是對我一見鍾情了嗎,當然是你請我了。”誌達沒想到,他就這樣陰差陽錯的跟武愛麗聊上了天,而且是越聊越投機。
誌達跟張鳳萍的第一次約會,是在市中心廣場左側的人民公園裏。武愛麗還跟電話裏一樣愛開玩笑,誌達卻拘謹的像個大姑娘,不敢正眼去看武愛麗,說話基本上是人家問一句,他才答一句。他們的約會很短暫,回來的時候誌達給武愛麗買了一串糖葫蘆,可武愛麗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因為糖葫蘆太酸了,酸的能滲透牙齒。誌達看在眼裏,就對伍愛麗說不想吃扔了算了,武愛麗嘴上答應著卻一直沒有扔,她閉起眼睛齜牙咧嘴的一口一口一點一點,當著誌達的麵把那串糖葫蘆吃進了自己的肚子裏,似乎是一心在向誌達證明著什麼。誌達跟她一起走了一會兒就有了一種很特別的感覺,而這種感覺隻有他以前和武雪慧在一起時才有過。